“姑娘,请用早膳。”
声音温软如三月柳枝,沁人心脾,冬青起身路过她身边儿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这少女看着恭恭敬敬,站在那儿也没瞧出什么不正常,明明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侍女,说话也很唯诺……
冬青皱了皱眉,自己怎么会听出一丝揶揄的意思呢?
“姑娘,请先洗漱。”
见她只管看着自己,侍女忍不住小声儿提醒。
冬青回过神,再看了侍女一眼,那侍女怯怯的不敢抬头,她摇了摇头,任那侍女服侍着洗漱。
自己伤重昏沉了一夜,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侍女摆好碗筷,过来扶腿脚不便的冬青,冬青漫不经心的将手递给她,侍女没有跟以往那些宫人一样扶着她的胳膊,反而直接握住冬青的小手。
少女眼梢一挑,目光再次禁不住落在侍女的手上,竟错愕的发现那侍女的一双手比她的要大上数分,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手!
“你是谁?”
素手倏忽缩回,冬青一瘸一拐的后退,却被人一把拉嘴膊!
冬青惊恐回头,却不见一个人影,正慌措诧异间,腰际一紧,她便感到背后贴上个人来。
侍女携着淡淡异香的呼吸温热的喷到冬青雪白的脖颈上,带起一层战栗,冬青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男人的声音太息一声儿,侍女将下颌抵在冬青的肩窝里:“二公主,你的反应能不能不要那么敏锐?很无趣。”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这该死的边国大祭司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非要缠着她?!
冬青强忍怒意,冷冷开口:“你下回能不能换个方式出现,总出现在别人身后真的很无礼。”
那大祭司颇认真的思忖片刻:“我尽量。”
冬青闭了闭眼睛,默念《观音心经》。
这货今天貌似不打算卖萌装纯,是个要走古怪变*态路线的意思,如此善变,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他要怎么跟他交流,怎么跟他交流啊啊啊!!!
冬青僵硬着身板,语气生硬:“大祭司,我欠你钱吗?”
“唔?”
这变*态修长的食指勾起少女耳畔一缕青丝,缠上又松开,缠上又松开,玩的兴致盎然。
在冬青忍无可忍之前,慢吞吞的开口:“不欠。”
冬青怒:“那你为什么——”
“但你欠我很多条命。”
大祭司打断她,嗓音拖拖沓沓,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冬青心一跳,脑中已经闪过无数最可怕的结果,艰难的开口:“我……我诛了你九族?”
“没有。”
“我诛了你干爹干娘干祖宗?”
“没有。”
“我诛了你心上人?”
“没有。”
“我诛了你拜把子兄弟姐妹?”
“没有。”
冬青深吸一口气,身侧的十根纤指已经捏成了拳,一字一字的问:“那我究竟欠你哪条命?”
大祭司绕着她发丝的指尖顿了顿,然后自她身后将两只骨骼分明,肌肤白皙的手伸到她眼前,仔细的算给她听:“你十岁那年掐死了我最心爱的‘丢丢’,十一岁那年割了‘球球’的喉咙,还有‘悠悠’,‘呼呼’,四条命呢。”
冬青:“丢丢,球球,悠悠,呼呼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