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南宫老者欲言又止.
“说吧.我现在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洛婉语气竟然会趋于缓和起來.
“亲近者杖杀.”南宫说罢叹了口气.
“追风不曾救她么.他可以自由出入宫内.以他的武功……”洛婉泪眼模糊.
“事发突然……”并沒有等到南宫老者言罢.洛婉便面色沉静转过身去.如沒事之人一样离开.看着她的背影.反而让南宫心中升起一丝的不安.
洛婉一边走一边说道:“再如何也是他身边之人.又在我身边将近三年.当真是心狠.”
洛婉模糊的视线之中.发现面前另外有一个人的身影.
“洛婉.”是落尘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來.洛婉抬起云袖抹去泪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落尘.
其实落尘在他们开始对话之时便在一旁听着.本想一起同饮.又怕洛婉因为自己的出现.有所顾及.便站在远处沒有走上前去.那南宫的双杯便是为他所置.
“我想回去睡会儿.我累了.”洛婉定定的看着落尘.平静的说道.
落尘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按住.
“放手.”洛婉被他按住了肩膀.却沒有任何的反应.而是咬着牙喊道.
落尘吓了一跳.连忙拿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问道:“什么.”
“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子真的这样.你们真的会坐享其成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上上下下.宫中宫外.哪里沒有你们的人.”洛婉抬起了头.眼神清澈的看着他.丝毫沒有先前的泪水连涟涟.而是充满了恨意.
这样的目光.在落尘看來.对于久游于江湖的自己來说都感觉到如刀刺背.
洛婉趁他愣神的机会.自他面前直直的走过.地上留下星星血迹.落尘低头看去.才发现她素脚前行.刚要追上去.就被南宫老者拉住了衣袂:‘脚上之痛.会缓些心头之伤.”
洛婉轻轻的合上了身后的竹门.径直的走到床上.自己把自己藏在被中.只露出一张小脸.泪水象绵绵不绝的杏.缓缓的浸湿了半张棉被.
“我要回宫.但是不要以这张脸回去.可是还有什么办法么.”洛婉轻声的叹息着.此时她觉得身上的暗香玉反而成了她身分暴露的难点.
在迷迷晕晕的乱思之中.她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天空中飘着沥沥的小雨.
落尘进屋之时.洛婉坐在被子当中.蜷缩在一角正静静的睡着.落尘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顿时觉得甚是可怜.他抽出身后的笛子.轻轻的吹起了一曲哀婉的曲子.
‘待我长发及腰.醉卧花海听箫.清风一生吹雪.入骨相思可销.
离经叛道为你.素手活人不医.玉石俱焚因何故.今生不见君归路.’洛婉在迷迷糊糊之中轻声的吟诵着.
好词.一个声音惊醒了梦中的洛婉.也叫停了落尘手中之萧.洛婉睁眼望去.延玉老者已经款步而至.洛婉冲下床來.象个委屈的孩子冲到了延玉老者的怀中.在他的怀里放声哭泣着.
延玉老者一头白发.丝丝尽垂.缕缕未束.他一把摸着洛婉的头.一边长长的出了口气.泪水也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流淌着.
“想回宫么.去看看云儿.”延玉老者低声问道.语调之中带着泣音.
洛婉抬起了头.看着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个月后的一个傍晚.落日将下.斜阳将最后一抹光芒抛向大地.
思罪司.位于东者皇宫的最南角.那里后面紧挨着禁军驻地.
掉漆的门驳.破败的窗扇.就连院子里的树木都是墨绿的颜色.仿佛失了精神.也在低头思罪.
太子慕容云懒洋洋的躺在墙角.破棉衣敞开着.对于潮湿的地面.雨后的肃风恍然不觉.似睁非睁的双眼在盯着远处树上嬉闹的九淮雀.
这也是一咱享受吧.享受这仅有的一点‘放心’时间.他有时在想.他如此落魄.太后不知.父皇不晓.他如此含冤.太后不解.父皇不信.太多太多的如此.他无从的想起原由.
一个太监.三十來岁.一张脸又黄又瘦.就像是一个痨岔.如果不是听着他说话.诈眼望去.仿佛是一尊腊像.
“慕容云.圣上念及血亲之故.特意着熏女一名.前來近侍.”这个太监尖声而道.他想了一想.走到太子的身前:“你这是何苦呢.认了罪了.皇上削了你的太子位.做个亲王也好呀.至少可以看见顺太子呢.那个孩子真是太着人喜欢了.皇上天天都要陪上几个时辰.每次去都说和太子长的极象.现在也沒有削了你的太子之位.可想皇上是念着你的.”
这太监看太子依旧沒有表情的看着天上的小鸟.便叹了口气.转身而退.
一位穿着宫服的女子.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看着宣旨太监的背影.脸上的嘴角轻轻的扬了一下.而后长长的、轻轻的、缓缓的出了一口气.
“叹你与我一样关在此地.再无出头之日了么.”太子的声音冷冷的传來.
“太子.我扶你进屋呆会吧.刚刚下过雨.地上很潮.”这个宫女盈声而道.
“滚.”太子呵道.
宫女沒有说话.站在一边静等.
“太子妃可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太子轻声的、有气无力的问道.
“亲近者杖杀.太子妃和她身边的侍女.全死了.”这个宫女很清晰的告诉他.
话音落下.慕容云如雕塑一般坐在那里.不再说话.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他轻轻的吟诵着.一边吟着一边往屋中爬去.
这名宫人瞪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腿.微张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