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宣旨的过程没什么特殊,宣旨的太监好像新闻联播播音员,但极其客气,念完圣旨便急忙躬身上前对着二人虚扶一把。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着顾钧的巴结。
顾钧只是淡淡笑着,阿夏急忙上前将一个小袋子塞到那太监的袖子里,双方都其乐融融。
将太监送走了,顾钧便牵着依然进屋,让下人服侍着她将衣服换了常服,头上的首饰全都摘下,将发髻放下来,还在问她累不累。
依然觉得他平日里太过小心了,根本没那么娇气,只是她看着还在身后丫鬟手里捧着的那张圣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顾钧只是淡淡房里放起来”,他又看着依然淡笑,“那东西屋子里放了一堆。没什么要紧,若是我们继续留在京城里,以后这些还多着呢,难道你还准备没接一次圣旨就要摆香炉供着吗?”
依然吐了吐舌头。不过却注意到了顾钧话中的一个细节。“什么叫若是我们留在京城?”
顾钧弹了弹衣袖,瞟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点莫名的神采,“我已经上了折子。请调蜀地。”
依然愕然,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钧。
顾钧伸手摸了摸她散下来的头发,轻笑着说:“怎么了?不想去?你不是跟若瑜说的以后要和他一起去蜀地吗?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依然不知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突然听到他这个说法,心中的冲击不可谓不大,玩政治的男人哪个不是想要留在帝都,距离天子近点,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他现在前途偏袒。以后定然是平步青云,如今蜀地的水再清,也跑不掉人们口中的一个蛮夷之地,发展肯定落后,什么都比不上繁华的帝都,但这个时候他却主动提出了离开京城。
依然心中激荡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自己能开口说话,“你是从若瑜那里知道的?”
顾钧点头,叹了口气,脸上还露出些伤心的神色,“你之前竟然一直存着离开我的心思。”
依然急忙摆手,连连说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心里一团糟,只想着我会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一怒之下即便不杀了我,也必然不会继续留我在身边,我便只能自己找个地方了却余生了……对不起……”
顾钧又叹了口气,这次的语气却是不一样,“我都知道,傻瓜,跟你开玩笑的。”
依然还想到之前自己还一直在喝避子汤,这件事她还一直瞒着顾钧没有告诉他,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直接跟他坦白了,但她没想到顾钧只是淡淡地“奥”了一声,不由有些诧异。
顾钧将她揽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轻轻抚着她微凸的肚皮,“我还知道最后那次你将那药砸在了地上,才有了我们如今这个骨肉……”
依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双眼微红,喃喃地说:“你竟然都知道……”
顾钧将她的脑袋按到肩头上,轻声说:“嗯,我都知道,不过最后那次汤即便你喝了这孩子照样会有,我已经将那汤换成了补药,但那碗药你若是真的喝了下去,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当我知道你将药摔了之后,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在你心里占得分量还不轻呢……”
依然窝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觉得眼睛发热,嗓子很堵,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喊了一声“守诺……”
顾钧“嗯”了一声说,“我在……”
“此生遇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收获!”
顾钧轻轻牵唇,“我也是,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顾钧真的要离开京城了,这个消息一从皇宫里传出,立马在整个京城里炸开了锅。
如今的顾钧在朝堂上可以说是一个孤臣,不拉帮结派,也不参加任何党派争斗,只是站着皇帝的一方,平日里上门巴结送礼的不少,但也没什么政友。
所以朝中各方想方设法来打听的时候,但府中之人都事先下了命令,谁若是多嘴多舌,直接赶府去。
而府里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打包包裹准备启程,各方亲戚好友也都交代好了,两人趁着天还不太冷尽早出发,晚了路上还要受罪。
最初依然也不明白顾钧为何会这么着急,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走,到时候孩子也生出来了,天气也暖和了,岂不是更好?
但那日顾钧目光流转,只解释了一句,“帝心难测……”
她只是一想,也就明白了,即便顾钧曾经和皇帝关系多好,这人一旦有了权力,肯定都得变,尤其是这天下权势最大的那个人,生怕自己屁股下面的龙椅不稳,更何况当今皇帝的能坐上这个位子,是他前面的兄长和父亲的血染过的,即便表面不说,他心里也不稳妥。
而顾钧这些年在军中声势不小,在皇帝里,他一旦离京,就是脱了缰绳的野马,不知道能不能再拴住了,那么皇帝就会想着在这匹野马身上上个套,而这个最好的套,无疑就是依然腹中的孩子。
若真的等到来年开春再走,一旦生了个儿子,那孩子能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离开,还真得看皇帝高兴不高兴了,所以皇帝的折子一批下来,顾钧立马着手准备。
其实他从北边回来就已经提前派了人进蜀地做准备,一路上已经提前安排妥当了,一切都已经备好,只等他们过去,如今两人只用带足够的护卫,轻装简行,从淮州直接坐船往西,而都督府上需要带上的行李,他会让徐猛和徐达兄弟收拾了慢慢护送跟上,至于府上的下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