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荀凝望着她,“有意如何?无意又如何?”
离云卿挑眉,“啧!我对你可无意啊……顶多就是不讨厌你。无意的话,那你就不必冒这般风险了,我还不想欠你人情。”
说是这样说,可已经欠了很多了不是么?
若不是贺兰荀,她又怎会知道容王府的存在?
她的部署就不会比凤言,比百里牧更高一筹。
贺兰荀深叹一口气,“走或者不走?”
离云卿依旧淡漠止水,落叶飘落在眼前,毫不犹豫道:“我既已在棋局,棋未完又怎能放手离开。况且输赢还不定,这天下不管如何,皆是安分不了。”
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复又抬手一扬,枯叶随风而去。
“既然你已决定,我不在劝你。”贺兰荀站了起来,俯瞰她,意味深长道:“我告诉过你容王府的目地不止如此,你且好自为之。”
“其实,我一直很纳闷。”离云卿抬头,那双清亮的眸子,眸色渐冷,隐隐闪着凛冽的杀机。“既然你们重家堡一开始便知容王府的目地,那为何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去扰乱朝纲?还是其实,你也是另有目地?”
她说得很坚定,从一开始便这样认为。
贺兰荀依旧面无动容,脸色略显苍白,“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不,是为她。”
那怕搭上性命,那怕搭上天下人的性命。
离云卿叹了口气,继而缓缓站了起来:“我有时候还真不喜欢和你说话,总说一半,又喜欢说莫名其妙的话,把我憋得慌。我是离云卿,不是任何一个人,你且记住了。”
“终有一****会懂这谜题,但到那时百年苍穹,怕是不复存在了。”贺兰荀浅浅道,衣袍迎风而展,犹如天神。
离云卿这样看着,便有些痴了,只感慨道:“你等遍看这荣华城,建都数载,极尽繁华,歌舞升平,异域流光,只见了她绝丽姿容,巧笑倩兮,顾盼生辉,集四海乞仰于一身,却又有何人曾经能想到,她也是有终老之时,坎坷之日。”
贺兰荀默然不语,她继续道:“你曾说过重家堡绝不卷入天下事,然而当天下真正大乱时,你们还不是不得不站出来。你不过是多此一举,自相矛盾,非得等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才愿意站出来。”
闻言,贺兰荀却不作答,只是用一双冷眸看着她。
墨色眸子犹如深潭反射着波光,眼神在贺兰荀的身上转了一转。
离云卿微笑得比夜色还绮艳几分:“罢了!想必你有你的想法……荣华城不可久留,我劝你若不想被卷入十月初八的乱局,还是尽早回夜莺城的好。”
贺兰荀看了她一眼,继而移开视线,声音叙叙:“无形中我们早已被容王府卷入其中。他日天下若乱,便是因你而起……只怪你,为何要忘记。”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异常轻,轻得连他都惊讶,有没有说出口。
容王府是你的债主,而重家堡不过是在帮你还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