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从佳丽园的上空掠过,上官尔雅寻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王府中后院里最偏僻的一角,她见房中还点着烛火就要推门而入,却听到屋里有人在说话便悄无声息地躲在窗前,只听里面之人阴阳怪气道:“叶姨娘,你的那两个女儿今日在高门贵妇面前丢尽脸面,居然都想嫁给辅国公的二少爷……”
是周嬷嬷。
“虽然大秀没有养在王妃膝下,但是从来也不曾苛待过她,既然她那么想嫁给一个庶子,王妃一定会替她做主的。偏偏你的大女儿先是拆了亲妹妹的台,又让王府跟着丢脸,然而王妃是个善良人,只罚了大秀禁闭,二秀在祠堂罚跪!只是她们姐妹二人彼此离心离德,那王妃真真是没可奈何了。”
屋里只能听到周嬷嬷喋喋不休说个不听,也不见有人回一句,就如同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反应。
可能周嬷嬷也觉得无趣,不由哼了哼,“叶姨娘,其实你最是谦卑忍让的,可是大秀不懂这个道理,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女,她只有听话才会有好归宿9望叶姨娘多多提点她,不要有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她就是不顾及你,是不孝呀!”
门外的上官尔雅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想来王妃就是靠着拿捏叶姨娘威胁自己,不然上一世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以为不争不抢就会有结果?真是太傻了!
显然这个道理上一世的上官尔雅和叶姨娘都不懂!
看着周嬷嬷得意地走了,上官尔雅不动声色地闪进房间,只见屋里一床一佛一女子,再无其他摆设,女子青衣一袭,丝发束起,双手合十,跪在佛前,手捻佛珠,一派虔诚。
上官尔雅看着这场景,心中莫名火大,“求佛不如求自己!”
女子一听,立即转过头,在看到上官尔雅的那瞬间,泪如雨下,哽咽地张了张嘴,“尔雅,你……”
她好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目光落在上官尔雅的额头时,紧张地询问:“怎么受伤了?”
也许长期生活在恐慌中,叶氏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但从她的脸上还是看出几分清秀来。
“既然心疼我,为什么只会让我隐忍!”上官尔雅对这妇人无法恶言相向,只有怒其不争。
“你……都听见了?”叶氏叹气,手中的佛珠一直没停下来,“尔雅,人以恶念、恶行对我,我不可以以恶行、恶念对他……”
“愚钝!”上官尔雅重重地喝了一声,吓得叶氏一顿。
上官尔雅目光迸射出冰寒道:“别人行恶,我不反抗,难道他们会被我的善举感化?他们只会觉得我懦弱无能好欺负,继续欺辱我来满足他们的快意!这样持久下去,你想过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她的声音不高但没有一丝温度,“今日李氏唆使云珠冒充我勾引宁家二少爷,想败坏我的名声,若是我不反抗,将会背负恶名嫁进辅国公府,从此被人瞧不起受尽欺负,宁磊更是宠妾灭妻,而我将比母亲现在的处境还不如……”
上官尔雅的神情淡漠地望着叶氏满是泪水的脸,用轻缓的语言说出可怕的事实,“我做了个梦,宁磊袭成了世子之位,与云珠合谋将我挖眼割舌,而云珠就一如今天这样冒充我活着……梦里的每个场景都那么真实,母亲你说这是不是佛给的启示?我是继续不反抗?还是在他们没把我们赶尽杀绝之前,为自己活着!”
啪嗒一声,手钏被叶氏扯断,紧接着佛珠散落在地上发出此起彼伏的脆响,叶氏跟着颓然跪在地上痛哭,“尔雅!是母亲无能!”
上官尔雅神色淡漠地俯瞰着叶氏单薄的身体,“逃避不是活着的希望,那只是对自己的残忍。您可以继续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但是我不会再隐忍,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您,谁若犯我们,必百倍奉还,包括云珠在内!”
“她是你的亲妹妹!”
“那她有没有把我当姐姐,把您当母亲?”上官尔雅打断她,“她今日能害我,明日就能杀我!”
叶氏捂住双眼,哭泣道:“不,不会的,你们是亲姐妹呀……”
上官尔雅福下身深深行了一礼,“母亲,我今日来不是为了征得您的同意,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谁也不会改变我的意志!”
有些人就是告诉她残忍的事实也不会回头。
说完她意志坚定地决然转身,突然一只干枯的手拉住上官尔雅,叶氏哽咽半晌,最终低低道:“尔雅,把皇上赐给你的血玉拿走吧!”
上官尔雅眉心一跳,血玉!
※※※是夜,辅国公府浅云居内,王老太君问面前伫立的纯白男子,“今日上官家的大女儿和你说了什么?”
宁尘君淡淡一笑,“祖母明察,一眼就看出谁是大秀。”
“我又不是老糊涂,恭王妃打的什么主意逃不过我的眼!”王老太君嗔怪,“先回答我!”
宁尘君笑笑:“也不会是什么秘密,她告诉孙儿中毒已深!”
“什么?”王老太君不无震惊,“她怎么知道!证实没有?”
“九重殿毒师诊断过了,是中了蛊毒。”宁尘君面上很是平静,安抚道:“只要找到蛊虫还是有救的。”
王老太君冷若冰霜,“这些年一直查不出的事居然被个小丫头一语道破!”
连宁尘君也十分好奇,有些事连他们都没有切实的证据,可是上官尔雅却是知道!
王老太君咬牙,“这次她帮了你咱不能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