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产而已,哪那么容易死。”外公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谁都知道没有产道的男人生子必须破腹,在这种情况下如何才能保证父子平安?
白凤表面上不在乎孕夫的死活,但他又去了一次上层,大概是想把被泥土填满的通道打通。不一会,头顶传来很大的响动,连天顶都开始颤抖,大量粉尘从天而降。见识过外公使用法术,哑巴相信父亲也有类似的能力,但他们被困地底深处,这么全力攻击,怕是隧道没开出来,天花板天塌了。
“让开,别耽误治疗,泽德过来帮我。”外公从他从不离身的包袱中取出药物、酒和一个布卷,摊开,是几把大小不一、异常锋利的手术刀。
你们疯了吗,在这里做手术他绝对会死,不是失血过多就是感染——哑巴拦住两人,用身体护住星骓,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开——再说连麻药都没有,你打算活剐他?等等,肯定还有其他出路,我们再找找!
“去医院也是活剐,有什么区别,三儿免疫所有麻醉类药物,我主刀还能让他少受点痛苦。”力气大得惊人的老头一把推开哑巴,把酒倒在刀和星骓的肚子上,勉强算是消毒:“我从你上次破腹的地方下刀,忍着点。”
“朴宁,你上去看看,晃得好厉害,我担心。”手术之前,孕夫还能忍着不叫出声,但要真的动刀,没法敢保证不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男人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甚至快要死去的样子。大概是明白这份忍耐,哑巴咬牙点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我这就上去找出口,等你平安生下苗苗,咱们就能出去了。你要坚持,时时刻刻都记得在这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
“好,我等你接我回家。”又一阵剧烈的疼痛,星骓的声音已经扭曲到任何人听见都知道他在崩溃的边缘,但他强忍着不适,微笑着看哑巴:“快去,白凤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赶紧去帮忙。”
目送男人离开,他深呼吸了几下,忽然握住老头的手,说了句让人十分愤怒的话:“别管我,先保孩子。”
“脑子进水了吗,你死了,傻逼十六肯定要跟着去,剩下两个孤儿没爹没娘你让他们怎么活?”小十九最见不得这种圣母精神,在旁边炸毛,气急败坏地剁椒大骂,还是外公制止他继续发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你就当他痛糊涂了说了傻话。三儿,你也冷静点,相信外公,今天谁也不会死。”
老头说完,吩咐泽德抓住他的双手,继而下刀……
“不陪老婆生孩子,到我这来干什么。”白凤果然在挖洞,大量泥土被掘到墓室中,堆成一座小山。他大概使用了异能,显得很疲惫,坐在洞口喘气,汗水像小河般往下淌,把衬衫都打湿了:“第一次生育你就不在身边,现在还不去陪着,这种机会可不多,小心以后造成遗憾。”
他不想让我看他痛苦狼狈的样子——哑巴理解星骓,虽然心急如焚,可自己不懂医术,呆在现场帮不上忙,还会让孕夫分心,不如离开。
“是吗?看来那孩子真为你着想啊。”休息了一会,继续跟隧道中的泥土奋斗。只见他双手向外,看不见的力量场在掌心汇聚,产生强大的吸力,垮塌物就会从隧道中慢慢移动到这边,可不知为什么,不管挖出多少土壤,马上就会有更多的垮塌,把空隙填得死死的:“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能量,我怀疑这块土地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或者地底下的东西根本不想放我们出去。”
你和外公到底在看守什么——见他使力过猛,连嘴唇都开始发白,哑巴连忙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强行停下施法——都到这时候了,还打算隐瞒下去吗?
“让我怎么说呢,这故事太长了。”白凤按压疼痛的太阳穴,把数千年来口耳相传的传奇告诉儿子:“记得吗,朝风叔叔说过我们的祖先是九黎之后。九黎族是存在于远古时期,擅长冶炼金属,制造机关和兵器的部族。三苗人继承了这项精湛的手艺,进行强化和改进。很快,他们不满足于普通金属所造的兵器,开始研究更邪恶、更有杀伤力的刀剑。有匠师偶然发现用活人铸剑能使其亡魂附身剑体,增加能力。越是暴戾的灵魂,威力就越大。于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用一百对童男童女进行活祭,造了七把绝世好剑。这些杀人凶器在战场中发挥了极大作用,不知斩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鲜血。”
白凤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些,又开始挖土:“斗转星移,几百年过去了,三苗族脱离九黎加入蚩尤的部落。这是个极其好战的民族,能满足我们的祖先嗜血的天性。他们将斩杀过上万人的七把剑融合,准备打造一把独一无二的神器献给首领蚩尤。无奈炼剑并不顺利,屡屡失败,最后蚩尤献上长子的心脏,这才铸成世间最强大的武器——兵主!”
我听糊涂了,再强大不也输给黄帝炎帝了吗——总认为这些是神话传说,没想到竟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的确输了,却不是死在炎黄二帝之手,而是被兵主所杀。兵主的前身杀人过多,累积了数十万人的痛苦和哀怨,再加上蚩尤枉死的长子巨大的愤怒,终于开始魔化。成魔后的兵主杀人如麻,所到之地尸横遍野,而它最大的仇恨对象竟然是制造出自己的人。它回到部落,发誓要杀光所有三苗族人,再加上黄帝部落对祖先的诛杀,他们不得不开始漫长的逃亡。”后面的故事不用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