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能这样了。
杨怀瑾曾经私下问季劫:“你跟管天任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
“你俩吵架了,对不?”
“……”季劫正在工作,一听这话,‘嘶’的吸了口气,摘下眼镜,道,“我俩的事你怎么这么爱管啊?闲得慌?闲的帮我查查……”
季劫还没说完杨怀瑾连忙摆手。季劫工作时处理的那些数字看着都觉得心烦气躁,也不知道季劫是怎么耐下心做完的。
性格急躁的季劫做会计这样精细的工作不足为奇,像管天任这种脾气温和的人去当直截了当、咄咄逼人的律师,才是反常。这其实也是一种平衡吧。
杨怀瑾对季劫说:“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没欺负我,我一大老爷们,谁能欺负我?”季劫听他说得阴阳怪气,不高兴了,“……我就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杨怀瑾‘哈哈哈!’大笑三声,道:“你俩怎么不合适?我看你们感情挺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合适了呢?”
“我以前觉得他很好。特别好。”季劫说,“可是现在……管天任他,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杨怀瑾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
他说:
“能找个一心一意爱你的人,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季劫说:“我以前也这么觉得,以为我离不开管天任。现在想想,其实也不是。”
杨怀瑾拍拍季劫的后背,道:“如果可以的话,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只要肯该,没什么不能原谅的。我不是给他求情,我担心的是你。”
“骗人。”
“真的。我不想你三十好几还孤苦伶仃一个人。”杨怀瑾笑道,“管天任先招惹你,就让他陪你一辈子吧。”
季劫和管天任不温不火的继续当朋友。有时候季劫都恼了,觉得两人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很不恰当。他拽着管天任的领子大吼大叫,可管天任就是不生气,温吞的继续追季劫。
他真的不生气吗?
不见得。
有一次季劫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晚上六点多,还没吃饭就穿衣服出去。那时已经是一月份,天气又冷又干,天黑的很快。
管天任看季劫走到玄关穿外套,问:
“你现在出去?还没吃饭。”
季劫‘嗯’的一声,也没解释要去哪里就出了门。
等他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晚上一点多,季劫饿得饥肠辘辘,本想忍一忍,但到了家还是忍不住往厨房跑。
他不会做饭,冰箱里倒是有草莓酱、沙拉酱之类的,季劫观望了一下,自觉自己没可能用到,顺着厨房无奈地走回客厅。
如果回家后他径直走回房间,那么说不定季劫就不会看见管天任。但那天就是如此凑巧,他看见管天任坐在客厅门口的台阶上,一副要走不走的模样。
“……”季劫皱眉,走到管天任身边,问,“喂,你做什么呢?”
管天任没有发出声音,季劫弯着腰刚要凑近,就闻到管天任身上那种强烈的酒味儿。
季劫一愣,随即扶住管天任的双肋,想把他从地上拖起来。
谁知管天任死死抱住客厅玄关的鞋柜,就是不跟季劫走,口中还在模模糊糊地喊:
“你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原谅我……”
他说的可怜巴巴,季劫都忍不住低头去看管天任。只见管天任喝的脸上通红,不小心蹭到,热度烫手。
喝醉的管天任反而很温顺,只是死也不离开季劫家的玄关。季劫为了将他拽起来,摸到管天任的手,那人手脚有些凉,十分干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里坐了多长时间,
季劫无声的叹气,过了一会儿蹲在管天任身边,对他耳语着说:
“我是季劫。”
管天任浑身一僵,回头看着季劫,眼睛很是湿润。
季劫只开了一盏夜灯,管天任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放开握住鞋柜的手。
管天任怒吼着说:“你凭什么跟别的女人见面?啊?你凭什么不要我……”
说着说着声音颤抖,竟然是要哭了出来。
他反手搂着季劫的脖子,哽咽着说季劫我好想你。
季劫看他喝得烂醉如泥,连自己都认不清,想了想,将他抱起来,走到自己房间。
这四个月看管天任的反应,总觉得他好像很平静,对什么都不在意。现在看看,也并不是这样。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讨厌其他人靠近季劫。
季劫感受怀里人的颤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季劫做人、做事从来都是认定一个理后放手去做,不撞南墙不回头。长大后步入社会稍微有点收敛,本质上却还是那般顽固执拗。
但面对管天任,季劫却是松了手后又忍不住想去抓住。
像是很久以前,季劫喜欢上别人送给弟弟的一个孙悟空泥人。
季劫知道那是属于果果的,身为哥哥,不能抢弟弟的玩具。可当果果握住泥人的竹签时,季劫又想把它拿回来。拿回来又觉得自己这么大了,不能玩这种东西,应该让给弟弟。
来回来去,心情复杂,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栩栩如生的泥人。
最后季文成把泥人给了季劫。因为大儿子鲜少有伸手跟父母要东西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他喜欢的,还是尽量满足。
那个泥人一直被季劫珍藏在小箱子里,这么多年过去,干燥皲裂成七八块碎片,季劫还放在卧室书架最显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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