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不露声色,脸上笑呵呵的,和杜清元打招呼:“杜管家,忙呐!”
杜清元哼笑一声,连眼皮子都不撩开,“不忙。我们这些人常年在府里混,连大门都难出,哪像几位军爷,能陪着少爷在广宁府里进进出出,见的都是知府那样的大人物,您几位那才叫忙呢!”
老六一笑,敢情是吃这个醋呢。
自从杜清元在杜益山面前撂了一回挑子,杜益山对他就有些不待见,府里的事务虽然还让杜清元管着,但是遇到大宗支出,却都要他报与杜益山批示才能兑牌子领钱,这点让杜清元大为不满,不仅是因为他从中少拿了许多抽头,还因为杜益山对他不再信任,让他觉得颜面扫地。
杜清元恨得要命,尤其是对韦重彦和老六等人,自打这伙人来了,杜益山就不再信他,而是把这伙从军中带来的兵痞摆在了他头顶上。他气不顺,看韦重彦等人更加不顺眼,暗自发誓,一定要给这伙人点颜色看看,最好将他们赶出杜府,让杜益山重新重用于他。
老六打个哈哈,不与杜清元斗口,绕过他就往书房走,想去找韦重彦,刚到月亮门洞,杜清元叫住老六,问道:“候爷几日不回家,是去了哪里?”
老六转了转眼珠,方云宣的事不能说,起码在不知道杜益山的意思之前,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港口有些麻烦,候爷得亲自过去坐镇,这几天他都在码头上,怎么,杜管家有事?”
杜清元冷笑一声,昨天他才派人去港口找过,杜益山根本不在,老六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杜益山刻意交待的。
人就是这样,疑心生暗鬼,往往简单的事也能想复杂了,何况还是两边都有猜忌的人,越说得多就越往歪处想,最后事情只会往更坏的地方发展。
杜清元也不揭穿,指了指后宅的方向,说道:“是许姨奶奶有要事与候爷商量,烦请冯军爷给候爷带个话,请候爷速速回家。”
老六的嘴能哄死人,热热闹闹地答应下来,说一定把话带到。
杜清元也不多话,白眼珠转了一圈,黑眼仁也没转到老六身上,大白眼一翻,低头整了整衣摆,咳了一声,转头走了。
此时韦重彦也找齐了东西,出来时一眼看见杜清元的背影,不由奇怪,问老六道:“他找你?”
老六扑嗤一笑,“他找我做什么,我兜里一个大子没有,他瞧见我也不亲切。”
一句话把韦重彦也逗笑了,两个人出了杜府,坐船离开杜家庄,回食锦楼。
路上老六把杜清元的话说了,韦重彦更是纳闷,“许姨奶奶这两个月都挺安静,这是又出什么妖蛾子,这样急火火的找候爷,连这几日都等不了?”
老六也猜不透,到了食锦楼与杜益山一说,杜益山也想不出会是何事。不过有一点倒是清楚的,她找自己绝没有好事。
杜益山觉得头疼,杜府里人口算是简单,他回来才几个月的光景,府里就闹得乌烟瘴气,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闹得那叫一个花哨好看,戏本儿天天都不带重样儿的,暗地里做下的勾当看得人脊背生寒。在这样的家里,别说温情,那一个一个的,真是好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为了利益和家产,许姨娘等人恐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杜益山望着床榻上沉睡未醒的方云宣,心中打定主意。如今生意上了轨道,山庄也建得差不多了,再过些日子,等方云宣身子好些,他就表明心意,接他们父子一块到新建的山庄居住,留下老宅子,让那帮人随便折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