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日云织苏醒,着实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云倾泽尤。自听红杏说云织是骑马所致旧疾爆发,他心头便非常愧疚,总觉当日自己若是及时阻拦锦儿,大姐兴许不会这般受罪,所以第二日便送来许多补品。
云织对云倾泽一向宽纵,况且此次也非他过错,但看着堆在屋中的补品,心中还是欣慰温暖。梳洗完毕后时辰也还尚早,便吩咐红杏:
“去看看膳房准备了什么早膳,添些七殿下爱吃的,邀他来用膳。”
红杏为她挽了个精神些的朝云髻笑笑道:
“早膳怕是不行,今儿一大早七殿下便随着王爷一道去城外接圣驾了,怕是到了晌午才能回来。”
“哦,这我倒是给忘了,睡了两日都糊涂了,那咱们也快些收拾,圣驾来了也需迎接的。”
云织仰头看向红杏,对方为她插好最后一只白玉簪,笑道:
“这倒不必,王爷说您身子不舒服,在院子里歇着就好,到了晚上精神气好些,再去参加晚宴即可。”
云织想了想,也觉自己现在确实依旧乏力的紧,便听从了红杏的话。
两人正要起身去外面走走,米分衣推门进了来,手中捧着个缎布包的盒子,给云织请了个安:
“秀,陈大秀携礼拜访。”
“陈大秀是谁?”
云织挑眉,一时没想起来陈家秀是谁。米分衣抬起脸来,圆圆的眼睛瞪得挺大道:
“秀不认识么,就是咱们王爷的母家,陈家大秀,她是王爷的表妹来的。”
云织恍然,想起这个陈大秀是谁了,正是当日在太后寿宴上巧用松鹤寿宴图大获风头的姑娘—陈家大秀陈诺儿么。当日她未曾露面,今日怎会来这里拜访她?上前打开米分衣手中的盒子,却是一支山参罢了,但正是适合她此时调理用。玩味的笑了笑,倒是对这位陈家秀更多了几分兴趣,便摆摆手示意米分衣:
“将人请到前堂吧,我稍后就来。”
米分衣应了声是,带着东西出去请人了。
云织也理了理袖子正要出去,红杏却突然拉住了她轻声道:
“秀,您还是准备准备再出去吧。”
“准备什么?”
云织转过头有些诧异的看着红杏,对方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十分奇怪。但此时客人还在外面,不好让人多等,笑笑反握了下她的手:
“好啦,不要多说了,这陈秀不过来探病的,我们出去见见就是。”
便理了理衣裙,抬步向外走了,红杏跟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
到了前堂,陈家秀已落座品茶,云织在门口正看到她颇为优雅的动作,那端茶的一双手,葱白如玉,修长细腻,轻轻掀开茶盖,如一只玉蝶落下又飞起,温柔动人,这是一双织绣的好手,云织摸着自己也那般精心护养的一双手,有些自叹不如,轻轻走了进去。
“秀。”
立在陈诺儿身前的米分衣率先看到了她,端着茶盘对她福了福礼。陈诺儿便放下了茶杯,转过头来,看到云织已经入了堂,立时也站了起来,对云织福了福礼:
“臣女拜见和瑞郡主。”
端的是大家风范。红杏看着这位容颜清秀,却颇为气质的陈秀,眉头皱的更深。
(二)
桑城外十里外
云倾泽百无聊赖的在马上晃晃悠悠,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慢慢远离的城门,打马赶上前面的云倾城:
“三哥,今儿早上出发前,我听锦儿说诺姐姐要去拜访大姐,你知道么?”
云倾城目视前方,冷冷淡淡嗯了一声。云倾泽摸了摸下巴,有些试探道:
“那你就不担心大姐?。”
云倾城转过头来,微微挑眉似乎有些不解:
“为何要担心。”
云倾泽嘿嘿笑了两声挠挠下巴:
“这个……当然是因为你咯,诺姐姐可一直都十分在意三哥呢。”
云倾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失笑:
“三哥怕还未有如此魅力,两人此时当正是相谈甚欢。”
云倾泽瞪大眼睛好奇道:
“不可能吧,诺姐姐虽说不像锦儿一般率性而为,但当年也是为您……那什么的人,她会忍受的了和大姐相谈甚欢?”
云倾城微微仰起头,入眼是萧条枝桠中斑驳蓝天,狭长的眸子流光闪现微露苍茫:
“我非当年之云将军,诺儿自也非当年的荷花仙,倾泽,以后这些事莫要再提。”
云倾泽本只是觉得好奇调侃几句,未曾让云倾城却露出这种神情,这般无奈又萧瑟的语气自他从皇叔的地牢走出的那一刻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但此时再临桑城,他却终究还是露出来了。
两人此时不再多话,带着队伍继续前行,已经远远看到前面的红顶金銮的旗帐。云倾泽看不太清远处那张扬的鎏金黑旗是哪家的,眯着眼睛奇道:
“这旗帜好似并非皇叔啊,难道云倾天那家伙率了禁军来了、”
云倾城微微皱起了眉眯着眼睛:
“不会,太子留守京都摄政,那是穆家的亲军。”
“穆家亲军?穆家何时有了什么亲军?”
云倾泽募得转头看向云倾城,有些惊疑,在大吴,除却担负保皇使命的南荣家族有权利豢养亲军,还未曾允许过别的家族这般做过,但何时开始,穆家竟也有了亲军?
云倾城抿了抿唇,声音里带了些无奈叹息道:
“我与皇叔最早于三月前便察觉了,只是未曾料到这般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