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不去了,在家陪着少奶奶吧!”紫鸢不肯动。
这小丫头倒是挺忠心的!苏瑾好笑道:“我要睡了不需要你陪,赶紧去玩吧,中秋节一年就这么一次,赏花灯看烟花的,多热闹,错过了可惜,去吧去吧,别再磨叽了!”
“少奶奶……”
“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收拾你!”
把紫鸢赶出去以后,苏瑾盖着被子,看着粉红色的帐顶,月光从半开的纱窗铺洒进来,耳边不时传来外面隐隐约约的鼎沸人声,她咂摸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语:“不知道爸妈是不是也在过中秋,看到的又是不是同一个月亮,说起来,这边的中秋节居然不吃月饼的……枣泥馅儿栗子馅儿五仁馅儿,想想还稍稍有点怀念……”
紫鸢离开少奶奶的屋子后,回到自己跟白鹭的房间,梳洗了一下,然后从府里叫了一辆马车往温家诗会赶去。
温家是江南府有名的第一等豪奢之家,素有江南府首富之称,不过温家虽然有钱,但是到底是商贾之家,社会地位却并不高,现如今是儒家当道,士林兴盛,再加上本朝太祖皇帝草创江山之初便定下了士农工商的等级之分。
是以商贾之家虽钱财不缺,但是却往往被士林中人所鄙夷,温家为了改善这一情况,扩大本家族的良好名声,所以每年都会出巨资邀请一些文人士子在一些指定的地方举办几次诗会,中秋诗会便是这许多诗会中颇为重要的一个。
大殷朝诗词之风颇是昌盛,不光儒林士子素日里喝酒聚会时席间离不得行酒令赋诗词,就连目不识丁的街市老农耳濡目染之下也能随口吟诵几首前代著名诗人的词作。
倘使哪个士子偶得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作,不消几日便能成为江南府的名人,从此不光各豪门大家施以青睐,每每邀请赴宴,更有一桩好处那便是逛青楼也不需花钱了,各个美貌妓子动人花魁自荐枕席络绎不绝。
紫鸢便听过好几个坊间的才子佳人类段子,比如某位姓王的公子做得一首好诗,过几日便成了某个花魁的入幕之宾。
马车出了繁华大街之后,紫鸢便让驾车的家仆顺着秦淮河行驶,她以前随着自家少爷也参加过几次诗会,知道这样的诗会大抵都是在画舫上举行的,果然,很快她就看到靠在岸边的一条美轮美奂的豪华画舫上吊着的灯笼上有一个大大的温子,知道这大约就是温家诗会的举办地了,他让家仆停了马车,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
今晚是中秋之夜,秦淮河边游人着实不少,驱车的家仆名叫石墩儿,是个农村少年,拖了他远亲即柳家一位小管事的关系到柳家做赶车的车夫。
石墩儿看到人多,便说起鞭子放在车辕一角,主动憨笑着请缨道:“紫鸢姐,要不我护送你过去吧?这儿人太多了,别冲撞了你!”
其实紫鸢年龄比石墩儿还小几岁,但是她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看重的丫头,在府里地位自然也高,一般下人都会尊称一声紫鸢姐。
紫鸢婉拒道:“不用了,这也晚了,你回家休息去吧,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石墩儿只觉得紫鸢姐长得仙女一样说话声音也像山里的百灵歌唱,顿时嫩脸一红,憋了憋气,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讷讷道:“紫鸢姐,我……我的名字是石墩儿!”
紫鸢一边看着秦淮河两边挂得满当当的各式花灯,一边随口应了一句:“嗯,石墩哥,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找少爷了!”
看着紫鸢姐向最大的那一条温家画舫奔去,石墩儿默默地看着,想着刚才紫鸢姐那一声石墩哥,眼睛里满是倾慕,仿佛痴了傻了。
紫鸢自不知道有人在为自己害相思,她从人群里挤到画舫跟前之后,报上自家少爷的名字,自有温家丫鬟将她迎了上去,随后便在画舫的舱楼里见到了自家少爷。
紫鸢迅速扫了一眼,发现此刻楼舱里聚了不少人,各家少爷小姐、士子文人、青楼花魁,好不热闹。
这会儿张家的黛子小姐正在作诗,柳张两家是世交,经常走动,紫鸢自然也知道这位黛子小姐很有才华,她不光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诗词方面也既有造诣,自家少爷也是赞赏的。
紫鸢不会作诗,但是却也听出黛子小姐的诗听起来挺好,果然,黛子小姐做完之后,周围的少爷小姐才子才女们都纷纷叫好。
紫鸢此时却不期然想起少奶奶教自己唱的那首水调歌头,那一首似乎比黛子小姐的还要好呢。
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向自家少爷问候:“少爷……”
柳云澜问道:“少奶奶把药喝了么?”
“喝了!奴婢出来时,少奶奶说是要睡呢,奴婢本来不打算来了,少奶奶说自己不需要人陪,难得过节,让我出来好好玩玩!”
柳云澜笑道:“你家少奶奶也是个善良人啊,好了,去找白鹭玩吧,她在那边跟温公子的丫鬟在一起呢!”
紫鸢刚准备去找白鹭,这时却见张黛子小姐朝少爷走了过去:“柳家哥哥,小妹一直想问你呢,你今晚怎么没有带苏家姐姐一起来玩呢?听说苏家以前是书香门第,苏姐姐肯定对于诗词方面很有建树的,小妹还想向她请教呢!”
柳云澜笑得温文尔雅:“哦,娘子她头疼,所以我让她在家歇着了!”
张黛子一听娘子这两个字就心里不舒服,语气陡然一变,讥笑道:“苏姐姐不会是知道来了要作诗,所以吓得头疼了吧?”
这时旁边又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