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松庭的目光悠远落向某处,苏凉末想,有些事即便是藏在记忆深处肯定也是记忆犹新的,不然的话,占松庭不会隔了这么久还能如此清晰地说出来。
二十几年前。
占松庭刚喝完酒从外面回来,他椅着身体在客厅遇上莫清。
莫清见到他这幅样子,不由皱皱眉头,满脸的鄙夷,“就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占松庭对她这些刻薄的话早就习惯了,他不以为意朝沙发走去,还未坐定,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见我的孩子。”
莫清脸色变了变,大步出去。
占松庭也跟在了后面。
他看到一个女人正被拖着往外走,她还在坐月子,身体虚弱得不行,占松庭冷静下来,酒也醒了大半,“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哥,有些事你还是别管得好,难道你认为这样的人要留在家里?”
“老爷子和松年没说要现在把她送走,莫清,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我自作主张?哼,当初是谁自作主张把我孩子拿掉的,要不是你们,我会有今天?你算什么东西!”
占松庭怔了怔,“那件事对不起,但是老爷子已经惩罚我们了。”
“惩罚?失去孩子的是我,跟你们男人有什么相干?松年也说不在乎,会继续爱我,可是你看看,他有了自己的儿子,凭什么,凭什么?”莫清歇斯底里,一手指向院子里的女人,“把她给我丢出去,丢出去!”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松年你都恨上了?”
“别在这假惺惺的。”莫清三两步走到院子里去,那女人一脸的孱弱,看上去就不是她的对手,莫清走到她跟前,“赶紧滚,你放心,你的儿子我会好好待他。”
“求求你,我走可以,让我见见行吗?他出生到现在我只见了他一面……”
莫清使个眼色,两名身强力壮的园丁拖着她来到准备好的车子跟前,占松庭出声阻止,“全给我住手,你们一个个都疯了。”
两名园丁却是充耳不闻,将女人强行塞进车内。
车门拍上的瞬间,车子立马开了出去。
占松庭回头看了看莫清,“你要把她送去哪?”
“当然是她应该去的地方。”
这时的莫清在占松庭眼里已经疯狂了,她做事不计后果,眼里迸射出来的毒辣也是占松庭所陌生的,他伸手指了指莫清,“万一她出了什么事的话,老爷子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便带着满身酒气去车库取了车之后追上前。
莫清眼神渐渐转冷,嘴里轻吐出句,“等你有命回来告状再说吧。”
占松庭一直记得他拒喝了酒,人还是清醒的,他追着前面的那辆车,可司机把车开得很快,他踩着油门一直追,在经过某个弯道的时候,前面的车忽然踩了刹车,占松庭避闪不及,他使劲打着方向盘,在他撞上巨石昏迷之前,他清楚地记得车子只是擦过了对方的车身,并没有严重的碰撞。
可是,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事情竟然不是这样的。
他躺在一家隐蔽的医院内,那时已经经过了抢救,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占松年。
“松年。”
占松年听到他醒了,三两步来到他床前,“大哥。”
“我怎么了?”
“你出了车祸。”
占松庭这才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和半边身子都动不了,“那她呢?”
男人自然也知道他说的是谁,“死了,在这场车祸中,死了。”
“不可能,前面的车明明已经踩了刹车停在路边,我也没撞到那车,怎么会死了呢?”
“大哥,你别太难受,”占松年盯着病床上的他,“没人怪你,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占松庭激动地想要起身,可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动,“我呢,我怎么样?”
“你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拒命抢救回来了,可医生说下半辈子必须倚靠轮椅度日。”
“什么?”占松庭张望四周,“爸呢,爸呢,我要见他!”
他挣扎想要起来,占松年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爸以为你死了,这会还躺在医院里面,大哥,我会秘密给你安排个疗养院,连莫清都不知道,你在那里安心养病,你这次酒驾撞死了人,外面盯得也紧,我会向外宣布你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哈哈哈——”占松庭混沌的脑子这才得以清醒,“酒驾?还有莫清都不知道的地方,松年,你是知道的对不对?害死东擎妈妈的不是我,是莫清,还有我变成这样,也是因为她!”
“哥,”占松年握住他肩膀的手狠狠用力,“你就当替嫂子还债吧。”
“你!”占松庭忽然便失去了说话的力气,“真好,你就这样爱她?”
“是,我只想要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有了,我的妻子这辈子就只有莫清。”
“好,”占松庭剧烈地喘息几口,“你要记着,莫清是一匹狼,迟早有天她会咬到你的身上,连你儿子都不放过,你等着吧。”
占松年伸手捂住他的嘴,“哥,你别说了,我能做的只有保全你的生命,这件事我不可能让老爷子知道,对不起。”占松庭在那一刻总算尝到了什么是绝望,他听到占松年朝外喊了声,“护士,患者情绪太激动,最好给他打一针镇定剂。”
接下来的事情,不说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