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什么啊……”燕疆坐直身子,半个身子半趴在隔着九微的桌子上,嬉皮笑脸的看九微,“这个问题比较难以回答。”
“哦?”九微看着他就来气,堂堂的皇子嬉皮笑脸,成何体统!偏他长的好看,笑起来神采飞扬。
他非常浮夸的叹口气,“这个问题是个不能讲实话的问题,但是我又不想对我可爱的妹子说谎话,所以很难回答。”
九微看着他的眼睛,想了想道:“那我这么问吧,你打算怎么办?”
他也看着九微的眼睛,两人离的极近,只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我打算怎么办,那就要看你打算怎么办了。”
九微微微眯眼,又问:“那你想我怎么办?”
他单薄的唇线一勾一勾的,“我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你到底打算了些什么,想要怎么办。”
“……”九微闭口不再讲话,她简直是想掀桌扣燕疆脑门上!跟这种人怎么那么费劲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在这一瞬间觉得应该让沈宴那么王八蛋来,他们讲话是一个路子的,就是绕来绕去,不直讲。
他看九微不讲话,他也不讲话了,两个人眼对眼的看着,各怀鬼胎。
良久,九微先一步忍不住了,开口道:“我要带走玄衣和那个行刺的人,并且我希望你忘掉这件事。”直截了当,靠在椅背中,“开条件吧。”
她的直接让燕疆有些吃惊,盯着她问道:“为什么?”
“这算是条件?”九微问他,“我非答不可?”
燕疆耸肩道:“当然,我想知道。”
九微沉默的想了想,叹气道:“因为我喜欢他舅舅。”
这个答案显然是燕疆不能理解的,他瞪圆了眼睛惊讶难当的看九微,“他舅舅?就是那个叫沈宴的病秧子?”
九微点点头。
“怎么可能!”燕疆表示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你怎么会看上那个病秧子?”
“怎么不可能?”九微不满的道:“你应该听说了我和沈宴早就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了吧?我在这大巽几年来,处处受欺,若非沈宴帮衬我早就死了。沈宴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他待我也是不错的,危难之中都是他第一个伸出援手,我被人羞辱的时候,我深陷国舅府的时候,哪一次我重伤醒来,都是他第一个来寻我,你大概不能了解当我快死的时候听到他喊我名字的感觉。”顿了顿又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是不会了解我对沈宴的心意的。”
一段话讲的情真意切,九微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再看燕疆他显然被九微的话微微震动了,一脸的纠结,半天道:“但你们不能在一起。”
这不是关键好吗!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九微微微撑了撑眉心,忧愁道:“我只要默默的爱慕着他,能为他做些事情就已经满足了。”
燕疆似乎被她的言语打动,皱眉看着她好一会儿,也忧愁的问道:“陆容城不好吗?”
“嗯?”九微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皱着一双深深的眉,“你不喜欢陆容城吗?他好歹是个国舅,喜欢他不好吗?”
九微内心震惊了一下,随后冷静的思考,似乎燕疆和国舅的关系不错,迎燕疆入大巽的是国舅,还一块回了府,想来关系肯定不简单。那他这话有什么含义?
九微揣测着他的深意,缓缓道:“并非国舅不好,而且感情之事向来情非得已,无法掌控。”
他很失望的叹气。
九微等他半天没见他讲话,耐不住问道:“你的条件呢?怎样才肯答应我?”
燕疆向后靠近椅背中,唉声叹气道:“你带他走吧。”
“当真?”九微吃惊,居然这么轻而易举?
燕疆唇线一勾笑了,“就当我这个做大哥的送你的一份礼。”又道:“你只用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九微警惕的看他,“什么问题?”
燕疆靠在椅背中难得认真的看她,瞳色深深,“你还记得和我的约定吗?”
约定?
糟了,她完全不记得扶南有没有讲过燕疆和燕回有过什么约定啊。
“十年前你离开昭南国,被送往大巽时我们的约定。”燕疆仔仔细细的看着她。
九微的脑内飞速搜寻,燕回离开昭南能和燕疆约定什么?扶南似乎一点都未曾和她提起过,她顿了片刻,敛下眉睫道:“不记得了,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一些不该记得的都不记得了。”
她不敢看燕疆,等着他讲话。
半天半天,燕疆轻轻笑了一声,道:“忘了也好,忘了好。”起身到榻前,抽出弯刀刷的一挥,利落的划开了玄衣身上的绳索,对九微道:“你带他走吧,至于行刺那个人你不能带走。”
“为何?”九微诧异。
玄衣解开封口的布条,跑到九微身侧,低低对九微道:“他把那个人杀了。”
“杀了?”九微更惊讶了,杀了不是死无对证了吗,他拿什么来威胁她……
燕疆回手将弯刀插回刀鞘中,转身对她笑道:“当然要杀人灭口啊,留着他只能是个隐患。”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什么都变了,惟独心软没变,既然干了坏事,就不能心软,该杀的不能留。”又喃喃了一句,“都长这么高了……”
九微缩了缩脖子,愣怔的看他,越看越难以揣测,他话里的意思是对她说的,他知道了行刺一事是她和玄衣布的局吗?
那为何费心思抓了人,握着她的把柄,又替她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