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又抽取了画缸里的那幅,展开一看,也是锦衣。
“就这两卷吗?”寒香随口问锦菲。
“这个……还有。”锦菲听寒香问起,瞥了一眼书箱,心想若是不说实话,藏着掖着,到时候只要素素自己开箱一看,还是什么都瞒不住,所以迟疑着看了一眼素素后,选择说了实话。说完,又探究着看向素素,猜度素素脸上的神色有没有生气的预兆。
“那赶紧拿出来看看。”寒香来了兴趣。
锦菲见素素不出声,只默不作声看画,只得走到书箱前,打开后去取里面的画卷。寒香也跟了过去。
“咦?”寒香忽然发现一幅满是“伤痕”的画,“这幅怎么破成这样了?”好奇之下,她顺手拣起了这卷,一边顺手打开的同时已走向了素素。
看着被寒香呈上书案的这幅伤痕累累并且还缺了几个边角的画,素素的目光移到了这上面。
寒香看着画,很是不解:“怎么都这样了姑爷还留着?再画一幅不就成了?”
锦菲听寒香这么一问,说道:“看到边上的题诗了吗?我当时也像你这么问爷,爷说这幅画上题诗的最后一联是当时锦衣留下的,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修补好它。”
当时杜云柯在画上题诗的时候非要锦衣来续完最后一联,锦衣推拒不过,见诗的主旨也不过是歌咏风物,遂题下了最后一联。杜云柯当时拿着画爱不释手,原想来日方长,机会多得是,最后被单连芳生生给撕烂,只能收拾起碎片后保存了下来。当时他绝对不会想到锦衣最后会惨遭横死,直到和锦衣阴阳两隔,搬出凝辉院,悲痛欲绝的他不顾锦菲的劝说,固执地把支离破碎的这幅画硬生生地给拼凑了起来。只是还是缺了几个边角,连题诗也已残缺不全,好在锦衣题写的最后一联倒是拼凑完整了。
看着素素的目光落在画上沉默复沉默,猜不到素素心思的锦菲有些忐忑。虽然她知道这位主子的厉害,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叮嘱道:“这幅画是爷最珍而重之的了,万万不能碰坏了。”
寒香不懂书画,目的也不过是伺候素素而已,所以在看了几眼以后。便又走向了书箱。锦菲顾了这头顾那头,见寒香又走回书箱,只得又不放心地跟了过去,就怕她给翻乱了。
寒香见箱底还躺着一个小匣子,拿起一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残破的香囊,又是一阵不解的她下意识地便转头看向素素:“小姐……”准备又要拿过去给素素过目。哪知她这一回头却愣住了,因为就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她看见从素素眼里垂下一滴泪来,啪嗒一声打在了画上。
锦菲见寒香在喊了一声素素后直愣愣地站在当地再不出声。再一看素素,她诧异得张口结舌,实在令她万万没想到。因为她看到的素素,泪水已再次滴落,打在画上的落泪之声更是清晰可闻。
素素从寒香呈上这幅满是伤痕的画时,酸楚之情便早已生起。看着拼凑好的画,仿佛看到了杜云柯怀着伤痛拼凑画纸的情景,想到杜云柯对她不渝的深情,她只觉得喉间阵阵发堵,双眼止不住发酸。在寒香两人走开时,她再也难以抑制潮涌而上的伤感,泪水很快溢出了眼眶。
“小姐……”寒香此时已回过神来,见素素满面神伤落泪。准备将手里的匣子还给锦菲后过去,却见素素已草草在脸上抹了一把,抬腿便往外走。寒香见状,赶紧把匣子往锦菲手里一塞,急步跟了上去。
素素红着双眼,沉浸在无法自拔的心伤中的她。匆匆来到门口的时候却不想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还好身后赶上的寒香一把扶住,否则她非得在几个踉跄退步之后摔倒不可。凝神一看,却是杜云和。
“有没有长眼……”杜云和刚要进门,就被一头撞上,撞得他也不禁后退了一步,正没好气,脱口便斥责出声,话一出口才看清是素素,语气毕竟缓和了下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嫂子,所以后面难听的话倒只能憋了回去。在这里遭遇素素,他实属意外,当下冷笑一声道,“真是稀客!今天碰上了什么好日子,居然能让嫂嫂屈尊纡贵,踏足到这边来?”
素素也没想会在这时候在这里遇上杜云和,此时心绪还没回复的她听杜云和语出讥诮,也没有心思答他的话,况且她原本也不想跟他多说,遂勉强换回清冷的面色,避开杜云和的视线,只抬脚匆匆离开了。
杜云和虽说看见素素便忍不住语气不善,可想到刚才素素眼眶发红,脸上也有泪痕,心里不免疑惑。一进门看见正在收拾画卷的锦菲,杜云和问道:“她怎么会来这边?”
“二奶奶大概是随处走走,走到了这边,跟我说随便看看。”锦菲见杜云和过来,笑着道,“二爷又来看锦衣了?”
杜云和见书箱大开,看向锦菲道:“她看到锦衣的画了?”
“嗯。”锦菲一边收拾一边点头。
“锦菲,你怎么搞的?怎么可以让她看锦衣的画?”杜云和只觉得一阵不安,抢过锦菲手里的画端详了一遍后,又走到书案边查看起来,一边道,“要是她把画撕毁了可怎么办?”
说着话,一边还爱惜地伸手往画上轻拂,就怕哪里被素素故意给弄脏了什么的。就这么一细看,发现问题了,尽管这画已经到处是拼凑痕迹,皱痕斑斑,还是被她看到了被素素泪水打湿的地方,他一愣神之后,登时怒从心头起:“这是什么?!”
锦菲见杜云和看着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