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爷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感染了朱大老爷,他行礼道:“儿子知道了。”朱二老爷也急忙跟着哥哥说了一样的话,见两个儿子都退出去了,朱老太爷这才重新坐回椅上,眼睛眯起,这一辈子,遇到的事太多了,儿子们为这么点小事就自乱阵脚,实在是没经过多少事。
孙儿一辈里,朱老太爷想了又想,接着长叹一声,罢了,自己身子骨还硬朗,还能撑上很多年,儿孙们慢慢历练,就好了。
“不吃,端出去!”朱为安听到有人进门,焦躁地喊,直到听到传来一声轻咳,他才急忙抬头,瞧见是自己父亲,朱为安忙起身行礼:“儿子……”
朱大老爷见儿子面色憔悴,原本想训斥他的,终究舍不得训斥,坐到椅上道:“你换身衣衫,带了礼物去柳家贺喜。”
贺喜二字一出口,朱为安就恼怒了:“父亲,儿子……”话没说完就见朱大老爷沉下脸,朱为安的声音也低了:“父亲,儿子去贺喜,岂不是给别人瞧笑话?”
“去贺喜算是什么给人瞧笑话的?”朱大老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你去贺喜,一来表明你不在意,二来示好,为何不去?我晓得,你对永乐公主情根深种,可是没有选你,你又何必做出这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让京城人都瞧你的笑话?”
说完朱大老爷就喝道:“来人,给五爷收拾好了!”门外等候着的丫鬟听了这话,各自端着梳洗用品鱼贯而入。
朱大老爷又对儿子喝道:“给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别做出这副样子来。你就是仗了你姑母疼你,可你也要晓得,你毕竟,是姓朱的。”说完朱大老爷就走出去,朱为安听出父亲话里和原先不一样了,也只有应是,由丫鬟们服侍自己换好衣衫,正在穿靴时候朱四爷匆匆忙忙跑进来,一把拉住朱为安:“五弟,还请你去祖父面前求情,留我姨娘一条命吧?”
朱四爷这哭哭啼啼的样子朱为安瞧不上眼,瞥一眼他才道:“你啊,自身都难保了,还想保你姨娘?四哥,也不是我说你,你终究是朱家子孙,二婶子才是你母亲。记得这点!”说完朱为安就推开朱四爷往外走去。
朱四爷追了几步,颓然停下,呜呜呜地又哭起来,虽说平日姨娘和自己情分也就平平,可终究是生自己的人。朱四爷还在那哭,就听到有脚步声,朱四爷以为朱为安去而复返,抬头看时,见进来的是个管家娘子,脸上神色重现失落。
这管家娘子先对朱四爷行礼后方道:“老太爷已经晓得四爷的举动了,本该重罚,只是念着你一点孝心这才免罚,让四奶奶接您回去,好好地在屋里守制吧。”说完这管家娘子才道:“四爷还请起身。”
朱四爷到现在,已经晓得不可挽回,拉住那管家娘子的袖子:“我姨娘,是不是?”
“四爷自重,您的母亲是二太太,二太太体谅四爷失去姨娘,已经免了四奶奶最近的晨昏定省,您啊,还是回屋去吧。”说完,管家娘子身后已经转出两个丫鬟,上前来搀扶朱四爷,朱四爷的泪又要下来,管家娘子又道:“四爷堂上双亲尚在,老太爷身体康健,四爷就算心中再悲痛,也要想着他们些,这才叫孝。”
双亲尚在,朱四爷念着这几个字,强迫自己把泪咽回去,脚步十分艰难地往自己院子走。
朱为安已经到了柳家,看着面前这所小小院子,朱为安脸上又有了怒色,强迫了很久才让脸色变的和缓些,小厮递上帖子,守门的见了帖子,急忙请朱为安先进门,然后匆匆忙忙往里面报去。
“朱家的五公子前来贺喜?”柳老太爷听到下人来报,眉头不由皱紧。柳老爷小心翼翼地道:“父亲,朱家定是为了外甥来的,我们要不要见见?”
“见,有什么不好见的,不过小辈还是让小辈见,松儿,你和你表哥迎出去吧。”柳劲松和柳大爷忙起身应是,双双迎了出去。
朱为安瞧见柳劲松迎出来,真是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但面上还是要露出笑容,对柳劲松拱手道:“柳驸马,恭喜恭喜!”柳劲松还礼下去:“多承相让罢了。”
这一句让朱为安的气又上来了,强压下去才对柳劲松道:“也是柳驸马你比我们大家都要好些。”两人都是满脸笑容,说着假惺惺的话,应酬几句,也就往里面来。
柳劲松并没让朱为安见见自家长辈的意思,朱为安也不想去见柳家长辈,喝了一杯茶,说过几句淡话,朱为安把礼物送上,也就告辞。
柳劲松和自己表兄送他到门口,回转屋里见柳老太爷拿着那份礼单在皱眉。
“祖父,这份礼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柳大爷见祖父皱眉,不由问道。
“并无什么不妥,不过是朱家示好罢了。松儿啊,这件事,由你来说,到底是要接了这示好呢还是不接这示好呢?”柳老太爷把礼单放下,瞧向外孙。柳劲松一点也不迟疑地道:“暂时瞧来,自然是接了示好的好,可是长远来看,还是不接这示好。”
“好,不错,果然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可惜了!”柳老太爷那句可惜因何而来,柳劲松心知肚明,他只淡淡一笑:“外祖父何出此言?若非此事,也不得在外祖父面前常得教导。”
柳老太爷的白眉抖了抖就笑了:“既如此,我就放心了,这份礼还是收了,以后就当平常人家往来,别的,什么都不是。”柳大爷和柳劲松恭敬应是,柳老太爷示意他们下去,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