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觐钧的嘴唇又一次哆嗦着,好一会才抖着声音反驳:“无稽之谈!世间何来甚蛟螭神兽?便是有,也不该在你这无视祖宗规矩的昏君身上!”
唐悠竹囧,这个指责真严重。
朱觐钧倒是越说越顺了,什么不顾太祖圣训损害读书人的利益进而破坏他们的积极性啦(唐悠竹:难道读书就是为了中举免税了?治国平天下的美好愿望嗫?)、什么无视成祖旨意擅自更改宗室待遇啦(唐悠竹:难道宗室更愿意被圈起来当猪养?你这么说的时候经过老朱家众多叔伯兄弟老少亲戚们的同意没有?)……
反正各种奇葩的指责,他越说越顺溜,唐悠竹越听越放心,看朱觐钧的眼神也越来越怜悯:若昏君都这么着,那唐宗宋祖就没有一个不昏君的……老朱家的基因果然各种奇葩,有便宜爹那兄弟几个几乎胆小小一窝的,也有眼前这位……唐悠竹按老朱家的辈分算了算,相当惊悚地发现这位居然是他叔祖辈的,顿时一囧:好吧,原谅老人家脑子豆腐渣。
也就失了一句一句与他辩驳的兴致,只指着那以二敌十六、还有闲暇交换一两个舌吻的阿青阿白:“昏君能有这样的蛟螭相护?那不知道该有多少皇帝后悔死没当个昏君呢!”
朱觐钧看看那已经用鳞甲崩坏了三把刀四把剑的两条巨蛇,虽还嘴硬:“你说那是蛟螭就是蛟螭啦?”语气却显然已经相当犹疑,而且正攻击阿青阿白的那些人中,已经有七八个人手软得连攻击都无力了。
唐悠竹心中暗笑,面上淡定:“是或不是,从来不是靠说的。有本事你在人间找这样两条蛇来?”
说话间,阿青阿白已经将负隅顽抗的那六个尽皆击杀,其余八个惨白着脸争相躲避,阿青阿白与唐悠竹心意相通,此时也不管他们,直接往王安和朱觐钧袭去。朱觐钧这才看出不好,惊呼一声:“师傅救我!”
唐悠竹也想起古先生有言,这南王世子为了把天外飞仙拉下凡尘,是以拜他为师作为利益纽带之一的,不禁十分期待地翘首望去,却不料此时那仿佛被阿青阿白吓得魂飞魄散的几人之中,有一个忽然暴起,一根峨眉刺直往他胸口刺去……
唐悠竹却仿若不觉,那句自打知道此间竟有白云城之后就一直在心中歪歪不已的“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终于对着正主儿说出口,更十分感叹:“果然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眼若寒星、发聚螺黛——好个仙人之姿,可惜偏偏要堕落凡尘,可叹、可叹!”
叶孤城一双从来冰冷傲气的眼睛向他看来,他竟还能笑得十分友好地冲人颔首:“朕倾慕叶城主久矣,今日一见,足慰平生向往之意。”说着又看看阿青颈下鳞片被剑气划破的一道伤痕,赞叹:“叶城主人若天仙,剑也很有几分仙气——世间能让我家阿青鳞甲碎裂的人,可当真不多。”
唐悠竹说的很神气,其实是在装逼——灵蛇的防御虽然也不错,但要说能让叶孤城一剑都只划破几片鳞甲的程度,却还早着呢!不过是唐悠竹在吹响灵蛇引之后就切换了补天模式,不间断地往阿青阿白身上刷治疗刷增益buff罢了。
叶孤城却真没发现其中端倪,仔细打量了阿青阿白一会儿之后,那种傲气逼人的模样都收敛了不少:“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奇兽。”未必是蛟螭之流,但也非寻常凡蛇。
再转头看那以峨眉刺偷袭、结果却被一点黄玉之色的小东西挡住毒倒的女人,叶孤城对唐悠竹的态度越发谨慎,竟是平胸横剑、略行一礼:“请!”
唐悠竹歪了歪脑袋:“请什么?”
叶孤城道:“这对奇兽固然世间少有,陛下之见识与镇定,武林之中亦是少见。今日既王已非王,贼已非贼,那么王贼之间,便以强者为胜——陛下请出剑。”
唐悠竹笑了:“虽说成王败寇,但为明君者,岂止是剑道强横便足够的?方才叶城主想必已是等在殿外,那逆贼斥责于我的话你想必也尽入耳中……却不知以为然否?土地兼并、士绅巨富而国库空虚的处境,史书上不止一代,下场如何?大明藩王宗室倒是未有完全一致的前例,但太祖时我大明宗室人口几何?如今人口几何?百十年后人口又有几何?这一大帮人口若是不自己上进,纯靠国家奉养,又要耗费几何?叶城主可通算数?”
说着指指朱觐钧:“就这么一个想骂人昏君都骂不到点子上的东西,就是拱上皇位又如何?叶城主真心愿意为了一个师徒名分就这般庇护于他?”
朱觐钧或许不十分聪明,却也能听出不对,疾声催促叶孤城:“师傅何必与他废话?”
唐悠竹悠悠叹息一声:“朕也知道城主幼承庭训,与我朱明一脉素有宿怨——但汉王鄱阳湖兵败至今已百余年,我太祖成祖亦已入黄土——世间物是人非久矣,你我焉知老人家们泉下有灵,不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呢?何况其子陈理亦已归降为我朝归德侯……如今天下已定,叶城主也知陈胜吴广之流不能一呼百应……如此又何必与这蠢材合作?需知他一般儿留着太祖血脉呢!”
说完十分不要脸地又歪歪头:“虽说一般都是太祖血脉,但朕不比他要聪明俊美百倍不止?叶城主与其因一个师徒名分便为这般蠢货驱使,不若入我朝为官——朕即日下发明旨,奉城主为太傅如何?”
他倒也不只是为了留一个佳人在身边养眼就无所不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