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烟心头生疑,迟疑了一会儿,才不甚肯定的问道:
“平阳郡主比洛叔厉害?”要不同为宗亲,凭毛堂堂亲王世子退让容忍?那天她瞧得真真儿的,洛凌渊额头青筋绷得老高,手指放在佩剑上来回摩挲,显是快到极限了么。
“洛叔?”柳氏却是对张烟嘴里蹦出的称呼更感兴趣,凤眸一转,好笑的摇了摇头:
“虽说他同你爹有些许同门之谊。不过,到底把一个大好年华的少年郎给叫老了。你爹他……”真是小心眼儿,不是就庄师酒酣之后夸奖,洛凌渊才思敏捷、悟性极高更胜张三爷当年。如此便叫张三爷默默记了笔小黑账,寻着机会就赶紧找回场子。
——可真是幼稚!
心中嗤嗤撇嘴,面上却分毫不显,只闲闲的绕着帕子,话音一转,解释道:
“她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萌前人福祉,仗着皇上宠爱,命好罢了。”柳氏眉角斜挑,口气里尽是不以为然:
“也是人家老娘本事,生出的平阳郡主,相貌竟有四五分像了前头那位朝华长公主,便是这爽利洒脱的性子也有几分长公主的影子,恰又赶上咱们皇上与那位声名显赫的朝华长公主渊源颇深,因此便宜了她得上皇帝青眼。”
柳氏眼中□□裸的鄙视,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在她看来,如朝华长公主那般傲然凛立、风骨灼灼的奇女子,哪是平阳郡主那个白目可以比拟肖似的?可要让人笑掉大牙?面皮相似有何稀奇?傲骨烈烈才是灵韵所致。
“——朝华长公主?”又是一个新名词?张烟鹦鹉学舌似的又重复一遍,眼神困惑,好似又是一位大夏的风云人物。
“呵呵!”瞧着张烟迷糊的小脸,柳氏心底郁气消散,只抬手搂着娇嫩嫩的小闺女,好心情道:
“那是个值得人敬佩的人呢!”柳氏倾身同张烟的小脑袋靠在一起,眼神悠长的看着雕花窗棂上插着新鲜桃花的清艳琉璃瓶,光滑透析的瓶身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暖暖光晕。
点点光华映衬在柳氏一双潋滟凤眸中,明白清晰的照出她眼底的耀耀崇敬,只听她语带感慨的说道:“你还小,不知晓朝华公主在天下女子心中的地位。她的一生跌宕起伏,精彩绝伦。如今大夏风气对女子多为宽容,实是受她恩惠颇多。”
“像平阳郡主那样?”张烟暗暗吞了吞口水,觉得想象幻灭,尽管她同那位暴躁的平阳郡主只有一面之缘,但怎么瞧着,同她相像都不是件教人愉快的事儿?
“狗屁!”柳氏翻了个白眼,很不文雅的爆粗口,忿忿道:“就她那张扬跋扈,脑袋缺根筋的怂样,跟朝华公主差得远了。也就那张脸……哼,依我看,便是好命面上有几分相似,也得教她这丢人现眼的做派给毁没了。”有些话柳氏顾忌着没提。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皇上在这事儿上眼光不怎么亮堂,朝华长公主要是知晓被皇上看重,据说与自己很是一样的朝华第二是这么个货色,指不定得从坟墓里跳起来,掐死这些个没眼力劲儿的孙子哎。
听她祖母说起过,朝华公主骂人的本事跟她的名声一样响当当呢!
张烟虽不知晓柳氏心中念头,却明白了话中之意,心中暗暗点头,道一声明白。
总结起来就是:朝华公主很高大上,是妇女楷模——让人膜拜的那种。
而平阳郡主就有点儿画虎不成反类犬,可是,抵不上人家用处大,皇上拿人当框框里的黑白照片使,时不时的召她进宫,全当缅怀先人,方便的紧。
张烟掂起一块点心吧咂小嘴磨磨牙,纤长浓密的羽睫微垂,遮住骨碌碌转的灵活眼珠,暗自琢磨,这也算是给皇帝办差,作为全天下最大的boss,叫得力手下享受些特殊待遇,倒也说得过去,是吧!
那什么公主、郡主的事儿先扒拉到一边儿,此时,张烟更关心新鲜出炉的洛叔终身归属问题,她对那个貌似白莲花的林妹妹属性的桑小姐更感兴趣。
张烟搁下啃了一半的点心,贴心的桃子忙递上一杯热茶,张烟喝了几口润润喉咙,轻轻拽了拽柳氏的衣袖,拉回她神游出去的思绪,白嫩嫩的小脸上,一派好奇之色:
“娘,那个桑家小姐真的喜欢洛叔喜欢到病了?这样的话传出去不会不好吗?”
张烟眼巴巴的等着爆料,她对柳氏八卦男女□□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嘿嘿,谁让她运气爆棚,先有那孝女老爹说她肖似其父,不要脸的吹嘘张烟定同他自个儿一般早慧喜人。
后有离开清波寺时方丈传信儿,夸她福运极好,定得神灵庇佑,教她老爹兴冲冲地回家躲被窝和柳氏一块儿偷着乐。
——这就好比,你下定决心,坚定不移的准备凭自个儿本事考试,结果临到考场,有人送你一份标准答案,考官还不怎么管你,那你是抄呢,抄呢,还是抄呢?
答案只有一个嘛!东风借力,顺势而为,像张烟这么聪明的小盆友一定会坚决贯彻到底,正如现在这般。
柳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笑意融融的同闺女儿八别人的卦:
“当然不好,她知道的清楚着呢!要不然,她干嘛用平阳郡主的名节给她铺路。”柳氏冷笑,唇角露出一抹讥讽,道:“桑家小姐也知晓丢人!哼——不过,她桑家的脸面也就面上光了,她也是个精过头的,以为旁人都是瞎的!”
“……”继续眨巴眨巴大眼睛,张烟心里的小人儿使劲翻滚儿,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