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刚过,十五的烟火似乎还留在飘在眼前,来自江南的一道奏折,却在暗潮汹涌的朝堂上砸下了一块巨石。启祥帝大怒,当场将齐王革了王爵,赶回家中反省。宫中贤妃受儿子牵累,也闭宫不出,贤妃的娘家撤职的撤职,被抓的被抓,不过几日的功夫,喧喧赫赫的大族立时烟消云散。
萧谨回到府中,紧锁的浓眉一直没有松开,独坐在书房里,替自己也替远在江南的林如海担心。新年之前,淑妃封后,大典过后,启祥帝的后位在空了十年之后,终于有了新的主人。本来新年之后,就该册立太子了,而他心里也基本有数了,这个太子位就是他的了。这个时候,朝中但要稳当,越稳对他越有利。林如海也清楚,所以他入江南半年多了,却一直没有动作。
这回掀起风浪,挑翻齐王的人,明面上的林如海的手下,实际上是谁的人,他还拿不大准。本来他以为该是鲁王的人,可看父皇处理的这么干脆,似乎立刻就信了的模样,他脑中突然跳出个想法,难不成这是父皇安排的?
唉,不管这人背后的主子是谁,表面上的既得利益者都是他,相信很多人都在猜测,甚至是肯定,都是他指使的林如海,对齐王下了手。而且理由很充分,过年时,贤妃对皇后不大恭敬,齐王也落过他的面子。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收拾齐王都正常。
问题是,他根本就没这个意思啊!想到下朝之后,鲁王挺愤概的对他说:“七哥真是了越来越不容人了。”靠。他这个黑锅背得真心冤。
“王爷,王妃打发人来问。您今晚在哪里用饭。”戴权小心翼翼的进来轻声问道。
萧谨闭着眼摆了摆手,“让王妃带着世子他们先用吧,我还有事。”
“是。”戴权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萧谨揉揉额角,又细想了想,才睁开眼睛。铺纸磨墨,开始写信。
江南林府,林如海也面色凝重的在跟贾敏细说:“我也吃不准这个方维信是谁的人,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除了公事再没说过别的,瞧着也是个很方正的人。”
贾敏端着茶,也不去喝,只是轻轻嗅着茶香。好半天才道:“无论他是谁的人,这个黑锅宁王都背定了。”
“就是啊。”林如海烦燥的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你是没看到,这两天好些人过来探我口风,甚至江巡抚还特意找我谈了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安份点。特么的,我还不安份么!”
“你理他做什么。他又管不到你。”贾敏没当回事,在她看来,启祥帝心意已绝。萧谨这个太子之位是妥妥的。那么无论是齐王还是鲁王,在启祥帝活着的时候被收拾,总好过让萧谨来下手。毕竟哥哥拍弟弟和亲爹拍儿子是两个概念。
齐王这次被拍,幕后的那个人是启祥帝也好,是鲁王也罢,都不过是给萧谨拨了个钉子。若真是鲁王做的。他就蠢到家了,自己给萧谨扫平了路。若是启祥帝做的,只能说明他确实在给萧谨铺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保护儿子。他把齐王拍了,总好过萧谨上台之后拍他。做爹的拍儿子,齐王能留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家人的小命。若是萧谨动手,呵呵……连根苗苗都不会剩好么。
林如海被他老婆一说,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大家分属两个系统好么,老子可以监督你,但是你管不到老子啊。他敲敲脑袋,还真是快成木头疙瘩了。
贾敏瞧丈夫那幅蠢哈的模样,摇摇头,叹了口气:“事情都发生了,你们再急有什么用,等着吧,若是鲁王再被拍了,那就不用想了,肯定是圣人作的。”
林如海想明白之后,也不愁了,跳起来去骚扰他儿子。林睿正在临贴,极为专注,林如海悄悄走到他身后,伸手就把笔给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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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见儿子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的小模样,一时心痒,拿笔给儿子添几撇胡子。
林睿恼:“爹!”
林如海笑呵呵的,“在呢在呢,不用那么大声儿,你爹耳朵很好。”
林睿气得鼓起小脸,转头就跑了,直接扑进正房告状去:“娘,娘,你管管我爹了。”
贾敏正跟几个丫头商量着,过几天要请客的事,就听外间脚步声响,接着儿子气嘟嘟的跑了进来,脸上还有有未干的墨迹,整个一个小花猫。她忍着笑,把儿子拉到身边坐下,柔声问:“你爹又做什么了?”
“娘,人家正在临贴,阿爹就过来捣乱,还往人家脸上画画。”林睿可委屈,萧琛是他弟弟总给他捣乱,他还庆幸自己没有弟弟,结果他爹的杀伤力比萧琛两个弟弟加在一起还大。
贾敏笑着让人去打笑,又亲自拿了帕子来给他擦脸,“你爹闷了好几天,今天是心情好了,才去逗你玩的。”
林睿:“可我不想被他逗!”
“那就到东间去临贴,读书。”贾敏点点儿子的小鼻子,没想到这么个小人,居然如此好学,而且还很自律。她那相公不只一次的担心,怕儿子学成个书呆子,才常常去闹他。
“嗯。”林睿开心的点头,在娘这里,爹肯定不敢太过份。
洗了脸,再洗了手,贾敏让人给林睿蒸了些点心过来,看着他吃完,又道:“咱们园子里的梅花开了,香得很,我正想着折一枝来插瓶,可一时事忙,脱不开身。”
林睿一听就明白了,连忙说:“儿子替娘去折一枝来。”
“好,不过要穿得严实点,别冻着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