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柳湘莲压根不理会此事,且如今有秦钟在中间调和,薛蟠和柳湘莲反比前世融洽了许多,更顾不得别人。三姐自家赌气做了妾,连一声可惜都未曾赚到,越发气闷。好在进门之后薛蟠一向拿着如珠如宝般的疼宠,薛姨妈又是个宽厚婆婆,诸事倒也顺遂,那气渐渐的也就平复了一些。
夏氏进门,她心里自是不痛快,故而第二日敬茶自是便耍了小手段,故意的把茶洒在夏氏的裙子上一探虚实。
不料这个夏氏果然不是个吃亏的性子,当场踢了一脚不算,背后笑盈盈的又掐了自己一把。
三姐往日只觉得自己 fēng_liú标致天下无双,偏要打扮的出色,另式作出许多万人不及的□□浪态来,哄的男子们垂涎落魄,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颠倒,自然万事便能由得她的心意。只是这些手段对付薛蟠绰绰有余,对付金桂却是毫无用处。
且金桂外头做的四角俱全,进门之后并不曾苛待三姐和香菱,反倒时常的命丫头送些东西赏赐。香菱那个呆子,倒觉得这位大奶奶十分和善屡屡在薛姨妈和宝钗面前夸赞。
敬茶那日宝钗瞧得十分清楚,这位嫂子绝非等闲之辈。只是尤三姐那个性子,也须得这样的人来好生磨一磨,故此只作壁上观。
见香菱犹在鼓里,却也怕她呆头呆脑的无辜受了牵连,便和薛姨妈提起自己屋里人不够使唤,外头买的又不知底细,如今哥哥数月间并不去香菱房里一回,倒不如教香菱搬到自己那边住着,顺带还能帮着做些活计。
薛姨妈不知女儿打的这个算盘,想了想薛蟠如今果然只在夏金桂和三姐两房里歇息,香菱那里竟是可有可无的,倒不如拨去服侍宝钗,省的闲中生事,也便应了。
自此香菱便只跟着宝钗。她是个规矩呆板的性子,房中事每回都不能称薛蟠的心,自家也落得十分受罪,故此毫无争风吃醋之心。尤三姐来了之后,薛蟠再不往她房中半步,反倒有些窃喜。 如今又多了大奶奶,自然自家的担子便更轻快了,香菱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闲适起来。
薛姨妈命她去服侍宝钗,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横竖自己是薛家买回来的奴婢,服侍谁都是一样的,服侍姑娘反倒夜里能睡个囫囵好觉,倒更好些。
金桂听说香菱跟着宝钗往后院住去了,不觉嗤笑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烂泥糊不上墙。我正有心帮扶她压倒那个狐媚子,她倒不战而逃了。”
宝蟾忙笑道,“ 姑娘说的是。看那小蹄子长得倒也标志,偏偏是个没气性的。”
金桂道,“这样也好,若是两个都是咬牙难缠的,倒教我不好下手。”一面命宝蟾去厨下端了油炸焦骨头下酒。
谁知宝蟾去了半日,端了一盘骨头回来说道,“方才去厨房里,瞧见尤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子在那里等着拿汤水。我冷眼瞧着,竟是一碗金丝黄燕。待她走了我问了厨娘,才知道尤姨娘每日都要吃一碗燕窝不算,还时常的要点些别的稀罕物儿来吃,原是大爷先前吩咐了,凡是尤姨娘要的, 都不许推三阻四的,厨房里那些人也只得听命罢了。”
金桂登时大怒,伸手便把那一盘焦骨头掀翻在地,骂道,“不过是小门小户的贱婢,倒娇贵的比我还多些。”
说着便起身往薛姨妈屋里来,添油加醋的把尤姨娘每日里吃这个吃那个的事说了一回,末了道,“太太是大家子出身,自然知道那些东西却也不是胡乱吃的。媳妇想着,许是尤妹妹身子虚弱,倒不如再请个大夫来好生瞧一瞧。”
薛姨妈是过日子细致的人,一听便心痛肉痛起来。何况金桂这话暗指尤三姐贫贱出身故意作势,正合了薛姨妈先前的猜疑,于是便命人去厨房里说,往后不许再单另给尤氏做汤做水。又把尤三姐找来,重重的说了她几句。
谁知尤三姐当场便大哭起来,只说这府里容不下她,哭天抢地的要出去寻死。薛姨妈这些年都是端庄惯了的,哪里见过这般做派,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忙命几个婆子上来按住,送回她屋里看起来,又命人赶紧把薛蟠叫了回来。
薛蟠这几日虽说和金桂打得火热,终究放不下尤三姐这朵玫瑰花,正打算这一夜便要过去歇息,谁知却听小厮来报说尤姨娘闹着要寻死云云,吓得忙忙的从外头回来,也顾不得先去给薛姨妈请安,一径进了尤三姐的屋子。
进门只见尤三姐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却偏偏更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思,薛大爷那心立刻便软了,忙上来搂住,心肝儿肉的哄了半日,使出平生手段好容易哄得美人不哭了,却问不出缘由来,只得擦着汗往薛姨妈屋里打探。
听薛姨妈说起今日之事,薛蟠便觉得亲娘和嫡妻有些小题大做,不过是一碗燕窝罢了,又不是龙肝凤髓,难道吃不起的不成。
只是当着薛姨妈并不好说甚么,转头便又去了尤三姐屋里,豪气干云的和三姐拍胸脯应承明日便给她这边单另立个小厨房。 三姐这才回嗔作喜,两人便共赴巫山去了。
金桂得知此事,越发气的牙痒,便趁着薛蟠过来之时也和他撒娇弄痴,只说自己每日里吃不惯大厨房弄得那些分例菜,也要立个小厨房。
薛蟠如今新欢旧爱左右逢源,岂有不应之理,便也点头应了。于是金桂这边也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