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桂说了这番话,薛蟠才忽然想起那边坐着的才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嫡妻。何况那摸样也是如花似玉的,昨夜里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又十分得趣,他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金桂和三姐一比,自然金桂才是新人。

因此便松了手,反走到金桂跟前陪笑道,“我也是一时情急,想着今儿这样的日子口,若是摔坏了她也不好,才伸手扶她一把。 方才烫了哪里了,我瞧瞧。”

宝蟾是金桂的陪嫁丫鬟,自然人前要向着自己小姐,忙蹲下一面收拾茶盏碴子,一面道,“小姐今儿早晨想着要拜见太太,特特的挑了这一身衣裳穿着,谁想这裙子竟这么糟蹋了,亏得小姐腿收的快,若不然,只怕烫了脚面子也未可知。”

这是明里暗里的指着尤三姐存心了。尤三姐岂是吃亏的人,立时便红了眼圈,委委屈屈的看着薛姨妈和薛蟠道,“ 太太,大爷,妾身真的不是有心的。”说着便要跪下。

金桂笑盈盈的站起来扶住她,道,“妹妹何必这样。此事便揭过不提,日后谁再提起,我必定赏他一顿好嘴巴子。”

说话间细细打量了尤三姐一遍,又笑道,“我在家时便听说妹妹有沉鱼落雁之容,是大爷心尖尖上的人,今儿见了,才知道传言不虚。往后咱们姐妹同心协力服侍大爷,若是我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妹妹不吝赐教。”

她那一双手十指纤纤珠圆玉润,偏生指甲修剪的有些尖利,又是用力扶住尤三姐的胳膊,尤三姐登时便觉得针刺一般的疼痛。

再看着金桂笑的十分亲热,不由暗自咬了咬牙,刚欲说话,却听薛姨妈开口说道,“难得你们如何和气,那我也便放心了。只是妻妾嫡庶有别,别错了礼数便好。”

却是宝钗瞧着这两个暗暗的打机锋,忙瞅人不见扯了扯薛姨妈的袖子。

薛姨妈虽说如今面目慈善,当日也是和家中几个侍妾交过手的,自然心里有些偏帮夏氏。何况夏小姐的嫁妆单子也算丰厚,薛姨妈自然更要高看一眼。

金桂那手上越发用力,面上却依旧笑道,“母亲请放心 ,媳妇必定好生教导两位妹妹 ,齐心协力服侍好大爷。”

尤三姐只觉被拉住的那处痛的钻心, 暗地里用了些力气,才把手抽了回来,面上却不好变颜变色,只得也笑道 ,“大奶奶说的是,我和香菱妹妹必定是听奶奶吩咐的。”

金桂一口一个妹子叫的十分亲热,自然是要她知道谁才是嫡妻正室。尤三姐虽有些利害之处,终究名分上先低了一头,倒也无可辩驳,只得把香菱拉过来全自己的颜面。

按说香菱是先进门数年的,又是一样明公正道的妾室,论起来三姐倒该唤香菱一声姐姐。 只是她掐尖要强惯了,又会在薛蟠跟前撒娇弄痴,自进门之后便只唤香菱做妹子。因着香菱并不计较这些,薛姨妈又是个无可不可的性子,宝钗自恃端庄,也不肯管这样闲事,便这么叫了下来。

因着薛蟠非要赶在迎娶正室之前娶了尤三姐这个小妾进门,金桂那心里早就酿了一肚皮的酸醋,倒顾不上难为香菱。且香菱虽说空长了一副好模样,却是呆头呆脑的,一瞧便是个不中用的,且留着日后慢慢料理不迟,只需先探探她和尤氏是否一路的便是。

故而听尤三姐提起香菱,金桂便也笑道,“香菱妹妹倒也说句话才是。”

香菱只站在一边看了半日,却也未看出这两人有何不妥,听大奶奶问起自己,忙恭敬笑回道,“ 奴婢只听太太和奶奶吩咐的。 ”

尤三姐来了这些日子,早知香菱是个没刚性的,却不想能至如此地步,只得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金桂倒有些放了心 ,只拿眼飘着尤三姐,暗自盘算如何收拾料理这个妖精。

薛蟠如今新婚燕尔,自然头几日都要宿在金桂这边。且金桂不似香菱那般刻板,又不似尤氏那般艳冶,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又不乏闺房之乐的情趣,倒教薛蟠觉得十分新奇,故而恋恋不舍,数日都不往尤三姐房中去。

三姐那日回房脱了衣服瞧时,胳膊上都被金桂掐出了血痕,心里便憋了一团火气,满心里想着待薛蟠来时,必定要好生的上一上眼药。谁知薛蟠竟一连数日都不过来。三姐是热闹惯了的,夜晚间孤衾独枕,不惯寂寞,便假托身上不好,命自己身边的小丫头悄悄的去请薛蟠过来。

谁知薛蟠虽是来了,金桂却也跟在后头一道过来瞧了一回,非但亲亲热热的嘱咐她好生养病,又郑重其事的请了大夫瞧了,那大夫只说是郁结所致,开了数副药。如此一来,薛家上下倒都觉得这位大奶奶十分贤惠,连薛蟠都十分得意,当着三姐的面便夸了金桂几句。

只薛姨妈听婆子来回,说是尤姨娘有些郁结请医吃药,心里便有些不痛快,道,“不过是蟠儿冷落了她数日,就做出这些张致来,可见是小家子气。”

又有金桂故意命宝蟾放出消息,那些婆子便当笑话在外头传,说是尤姨娘在娘家未出阁时便是个轻狂的性子,出门看戏倒能瞧上戏台上的小生,偏生上杆子倒贴人家也不肯娶,只得放□段给薛家做妾云云。说的云山雾罩,连薛姨妈和宝钗都听得了一些风声。

没几日三姐也得知了此话,只气的咬碎银牙。她虽是个泼辣性子,终究出身贫贱,哪里见识过这些大家子里头形形□□的那些手段。

原先在东府里只因尤氏有些别样心思,才容得她放肆了些时日,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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