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珠傻愣愣的呆坐在床上。
她的床前围了一堆人,一推陌生的脸,和一张张涂着鲜艳的如同滴血的嘴唇。那红唇一开一合,十分夸张、十分骇人。
随着红唇的开合,一张张陌生的脸变换着各式各样的表情。悲愤、同情、怜悯、指责、怒斥……看的懂的看不懂的、听的懂的听不懂的,一齐朝她袭来,她只好睁着无辜的、蕴着水汽的大眼睛盯着那一群人。
“王妃和李夫人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方才一直围绕着她的乱糟糟的声音兀地没了,几乎将她淹没的人群也做鸟兽散。
她正迟疑,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红着眼睛朝自己扑来。
“儿啊,我可怜的儿啊,那个杀千刀的对你干了什么啊……”
“我……娘……”李明珠看见母亲,猛地扑到她怀里,支吾了几句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问题。
她喜欢夏表哥,哪怕才见他几面,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可她就是喜欢,没有来由的,一见钟情的。
本来,李明珠是被安排在凌冬院的,可她开窗时看见夏仪征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于爱慕和好奇,她便悄悄跟了上去。
她的身手不及夏仪征,中途被甩开了,可她找啊找啊找,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又许是她命中该有此劫,她终是找到了会雁阁。
本来她还疑惑,夏表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什么?随即她听到女子的尖叫声,那声音有些熟悉,她便循声找了过去。
不知是因为谨慎心虚还是害怕,她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戳开窗户纸往里瞧,谁想竟看见……
李明珠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她只感觉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也不过如此。那时她全身僵硬,连脑子也像被冰冻结一般没有运转。
那种情形,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她终于从呆滞中回过神来,等她终于弄清正在上演的戏码,等她终于打定主意救那个女子的时候,却只看见夏仪征一个人直挺挺躺在那里。
她以为他死了。
之前明明那么喜欢他,可那时候她心里边只有痛快。只想笑。
可她李明珠终究不是冷血之人,尽管磨蹭了许久,但她还是准备给夏仪征披上被子——他死了自然是罪有应得,可赤条条死在床上实在难看了些,好歹蒙块遮羞布,也对得起自个先前的那份爱慕。
可她是黄花大闺女,看赤身luǒ_tǐ的男人着实难为情。尤其是那样的男人,李明珠觉得瞧他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
她便低头不去看他,靠近时也半眯着眼睛,只凭先前的印象找被子。谁知如此失了先机,被他……
然后所有的一切放佛都事先算计好了一般,有人推开了门,有人尖叫,紧接着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原本偏僻的只听得到蝉鸣的地方涌来了一屋子人……
李夫人先前便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看见李明珠时特意打量了她的衣着,看见她衣衫并不见凌乱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可李明珠那么一哭,她心底的难过委屈和心痛也跟着涌了出来,抱着李明珠放声痛哭。
眨眼睛,屋里便只剩母女两个的几乎掀了屋顶的哭声。
端王妃头疼欲裂。
“李夫人,快些收了泪!”端王妃听了李夫人那话,又见她娘俩哭的不能自已,她脸上火辣辣的,何况周围还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她面上更是挂不住,语气便有些重。“令爱现在惶恐无措,还需要您安慰,您若不稳着些,李小姐可该如何是好?”
话一出口端王妃便后悔了。李家个个彪悍,便是李夫人不是李家养出来的,可嫁到李家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便是小白兔也变做了大灰狼。
这事着实棘手。
换做旁的人,便是看在端王府的面子上也会退几步,可李将军是什么人?端王府在他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怕是连他府上一条狗都不如!尤其今日出事的是还是他的心头肉,当日为了一句戏言便将朝廷大员打的下不了床,如今这……
端王妃一想到李家的反应便想一头昏过去了之,可她知道便是她今日真横着出去了,按李将军那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劲,他也是万不肯也不可能就此咽下这口气的。
却还不知要闹到几时!
只期望李将军看在他家闺女的名声上,稍稍收敛些,不至于满城风雨。可他是讲理的人吗?!
端王妃心念百转,这头李夫人一听她那话眉头便是一挑:“端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受了欺辱连哭了都不许了?世上哪有这么霸道的理?”
她声音尖锐语气咄咄,生生让端王妃架在火上烤。
端王妃赶紧赔笑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扫了圈周围的人,面露难色,“……只是李夫人,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李小姐是您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贵客,她受了委屈,我端王府必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只是……”
端王妃一个劲的给李夫人使眼色,李夫人一瞧屋里这么多人,也沉了脸。
“各位,此间事关系李小姐清誉,委实非同小可,还请各位夫人小姐将它烂在肚子里头,对谁都不要轻易提及。”李夫人沉着脸,半是警告半是威胁。
“自然自然……”
女眷们脸色都讪讪的。
“发生了什么?不是李小姐看见老鼠尖叫么?”
一直在外头的七皇子忽然道。他手里提着只死耗子,见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