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裴俊卿心中更是大定,冷哼道,“这位大人好大的面子!连皇上的圣旨都可以轻易改得,之前不还说满门抄斩的么?这会子怎么就开一面了?”
“别跟他废话了,快走!”
正当裴俊卿还要多说几句之时,苏澄终于布置好了第二道防线,出来接应了。
让人把他抬上门后垒起的高台,只看那外头几眼,对局势便了然在胸了,“兀那逆贼听着!你们假传皇上圣旨,意图谋害郡主,嫁祸皇上,这样的诡计以为有谁会信么?我劝你们,趁着大错还未铸成,赶紧逃命去吧,否则等到皇上派兵前来,你们可全是死路一条!”
他这一番话,极是铿锵有力,说得有些人顿时就心虚的后退了半步。
那为首之人站出来,疾言厉色道,“少唬人了!过了今晚,整个天下就会变了,皇上哪里还派得出兵来?”
苏澄朗声大笑,“要是真要变天,你们还非杀一个嘉善郡主栽赃皇上做什么?这话拿去哄三岁小孩儿也没人信。你们要是不死心,我现就打开大门,任你们进来试一试。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皇上的救兵来得快。走!”
他一声令下,所有人全部跟着他撤下了墙头,如潮水般在大雨中退得干干净净。
听着里面突然安静下来,外头的人忽地忐忑起来,这里面到底是不是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往里钻?
好些人犹豫了。
可那为首之人眼珠一转,“就是要走,难道你们甘心就这么白白离开?皇上一向宠信平王府,对郡主赏赐又极为丰厚。听说过年时,光给她的一根五凤朝阳钗就有几斤重,咱们进去之后,抢到什么就归谁,不去的活该他发不了这个财。兄弟们,跟我上!”
自古财帛动人心。
有人这样一鼓动,那些原本犹豫的士兵们终于又蠢蠢欲动了。也不去想一根几斤重的金钗会不会把脖子累断,反而抱着一种有便宜不捡白不捡的心理,跟着领头之人往里冲。
没有人把守的大门经过几次冲撞,终于缓缓在他们面前打开了。
进门就是一座假山,黑黢黢的暴雨中屹立在那里,象是个黑色的怪兽,看得人心惊胆战。
小心翼翼的绕过去,整座破园都熄了灯,唯有一处灯火通明,好象离得也不太远。
有灯的必是主屋,先到那儿去。反正他们人多,怕什么?
可奇怪的是,那看着很近的地方,却怎么也走不过去。明明有路的,却好象离着千山万水一般。
“你们看,那是什么?”
有人忽地发现,在那灯火通明的地方,亮起一盏灯笼,即便是在暴雨中,也丝毫不受影响的慢慢飞上半空,照亮周身的茫茫雨夜。
“糟了,他们想报信。快射下来!”
有人认出了这是孔明灯,可一盏灯射了下来,又有更多盏灯徐徐飘上半空。就算飞到半空就会被雨水打落,但那一盏盏升腾起来的灯火已经足以昭告全城,破园如今受到的威胁。
有人终于想了起来,“刚才那个人是苏澄!他会奇门遁甲的。咱们肯定是陷进他的阵法里了!”
“那要怎么办?”
谁知道?
“老刘!老刘怎么不见了?”
这下,闯进破园的士兵全慌了神,越发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而他们越害怕,躲在暗处的破园众人就越高兴。
他们只用躲在苏大先生的阵法里,不出声,等着合适机会敲闷棍就行了。
可如今念福的情况却不太妙。
稳婆满手是血的慌慌张张出来道。“郡主那胎原本是正的,可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落下盆来竟然就歪了,可她水破得早,如今干疼生不下来,再拖下去,孩子就没命了呀!”
苏澄浑身湿透,在雨里吼得声音嘶哑,才进来喝碗茶润润嗓子。就听到这么个消息,不由大怒。“养你是干什么的?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你还想要活命吗?”
那稳婆急得直哭,“不是我不做,是真的没办法啊!郡主是头胎,产道本就开得艰难,我试了几回,都转不过孩子来。要是不顾孩子死活,我自然有办法。可要保孩子又要保大人,这就难了。又没一个能跟我搭把手的,先生您就是杀了我也没用啊!”
老太太听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而苏澄恨恨把茶碗砸在地上,“我跟你去!”
稳婆吃惊不小,连眼泪都不觉收了回去。男人去接生?好象没听说过哦。
苏澄转而对老太太道,“老夫人,苏某不才,从前混迹江湖时,也颇学了些牛马的接生之术,您要不怪罪,可否让我一试?”
就算他是拿念福当儿媳妇一般的看待,可这种私密之事,还是要问过人家正牌家长的。
老太太闭眼定了定神,“你去!我信得过你,念福康儿都信得过你,只要母子平安,咱们一家人有什么好见怪的?”
那行,苏澄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换了身干净衣裳,让丫鬟推他进去了。
念福痛得已经快崩溃了。
谁说生孩子是十二级疼痛?这简直是一百二十级的剧痛!
别说苏澄进来了,就算现在全世界的男人跑来围观,她也没有感觉了。
如果此时有御医在,还可以给她开些汤药,补气镇痛,可如今除了参片,其他人哪里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