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俊卿抽出宝剑,“先生,你别说了。还是你亲自带着人去干吧,我先领些侍卫出去探探他们虚实。”
苏澄从未有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残废的双腿,要是他还好端端的,仗剑杀敌,什么事做不了?可如今只能生生咽下心头不平之气,带着家丁们赶紧去布置了。
那桐华阁早在设计之初。苏澄便有过考虑,万一家中发生火灾出点事什么的,得让大家有个避难的地方。所以那儿进行修缮时,就让它四面环水,撤了桥就是一座孤岛,易守难攻。阁后还专门挖了一条沟渠。有船能直接通到后面的芙蓉池,逼急了也是能跑路的。
只是念福的阵痛虽已袭来。但神智尚还清醒,见丫鬟婆子们慌慌张张抬着她搬动,拽着苏澄袖子,咬牙问,“先生,出什么事了?”
“你就不要管了,顾好你自己就行!”大雨里。苏澄大声嘶吼着,交待那些在念福头上高高撑开一大片油棕布的下人们。“都小心着点,别让雨淋到她!”
是!下人们齐齐吼着,尽量跟抬床的下人们保持一致。忽地,有人脚下一滑,跌了一跤,眼看那床要歪,旁边扶床的雪梨毫不犹豫的伸手去托,生生把指甲折断了四五根,根根带血也没吱声。
所有的下人们都明白,眼下全家就象这暴雨中的一小方晴天,只有护着主子安康了,她们这些下人才能不经受风吹雨打。
念福还想打听什么,可猛然又是一阵阵痛袭来,痛得她几乎快晕死过去,只得由着人把她抬进桐华阁。
这边稳婆已经架好了炉子,开始准备热水。掀开被子看了看念福的情形,拉着她的手道,“郡主你别急,先攒着力气,还得要一会儿工夫的。”
念福想着前世学的不多的妇科知识,努力让自己放松,深呼吸。
稳婆目露欣慰,拼命给她打气,“对对,就是这样,坚持住!我们马上帮你把东西准备好,就是没有太医,咱们也能生的。”
真的能生吗?
窗外暴雨如注,可到底有掩不住的厮杀声传来,这是离得有多近,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很快,念福没心思去惦记了。因为肚子里的小混蛋好象意识到,将要降临的世界也不是一片鸟语花香,极其不情意的她肚子里做起斗争来。
然后苦的就是念福。
痛。
浸透四肢百骸的痛,大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仿佛没有尽头一般,而那个孩子还留恋的呆在她的肚子里,死活抗拒着瓜熟蒂落的自然法则,坚决不肯出来。
老太太急得在旁边念一句佛,问一句怎么样了。翠蓉看她脸色不好,几次三番催她去休息,她也不肯。
而让出去打探消息的玉椒回来时,她只有一句话,“先生说,尽快让郡主生了吧,要不等外头的贼人冲进来,可就不好办了。”
什么?翠蓉惊得手中的老参都差点落了地,玉椒伸手接住,依旧言简意赅,“我先去把后面的船备好,不行我们带郡主走。”
家用的船,能有多大?要是念福得在水上生孩子,那才真是博命了。
翠蓉二话不说进了房,给稳婆下了死命令,“务必要让郡主又快又顺当的生下来!”
因为没有防备,大门那里的战况异常惨烈。几次险些给人攻落,又被裴俊卿带人死命压制下来。
因为他知道,破园不象是寻常家宅,有正门,二门三门甚至更多。这里只有一个大门,一旦被攻破,以破园那么大的地形,根本防不住。只要有一个提着刀摸了进去,让里面的人怎么办?
幸而当年修这大门时,钟山着实下了一番工夫,建得极厚重高深不说,那墙头上因怕有贼翻进,还特意修的那种防贼带刺的鱼鳞脊。而倾盆的大雨,虽然让裴俊卿无法用火驱敌。却也让那些人,连点亮火把照明都极为困难。
交手一时,裴俊卿已经可以确定了。
来攻破园的,确实是正规士兵,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羽林军。
可他们绝不是皇上派来的。
因为他们一没有圣旨,二没有宫令,三是士兵的组成也不太对。这其中有几个战斗力特别强悍,可剩下的却似乎弱了许多。
而羽林军的训练是相当严格的,教出来的士兵差别不应该太大。这一点。再没有人比裴俊卿更清楚了。
当初他爹气他不全力以赴去考试,故意把他放到羽林军里,最苦的地方摔打了一段时日。有的感觉不一定说得出来,但他能感受得到,眼前这支来攻打破园的队伍,是夹杂着正规军的杂牌军。
幸好王爷过世之后。皇上没有撤念福的护卫,如今除了一部分随祝四霖,在改赐给苏澄的平王府看宅子外,剩下的全到了破园。
所以这时候裴俊卿才能带着人抵挡一阵,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而抵挡过几轮强攻之后。侍卫们已经有不少负伤抬下去休息。就算他,也累得不轻。
而顶上来的家丁们。就算再忠心再愿意卖力,可实力毕竟差了几个档次,又能抵挡几时?
暴雨还在哗哗的下着,裴俊卿的心头越发焦躁。
这要怎么办?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他们攻破大门,到时要怎么才能挡住他们?
此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