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罗摸摸脸,扯扯领子,梳梳他的宝贝头发,一脸忧郁。
“好吧,”他最后同意了。“如果你坚持要进监狱的话,我就陪你去,免得你
一人孤单。今天是个好日子吗?”
“今天和任何一天一样,是好日子。我们下楼,等到那一刻来临。”
十二点一过,他们就走过草坪,穿过大门。莫小风在前,小罗在后。
莫小风胸前紧抱着空鞋盒,纸袋则捏在手中。两人缓步跨过街道,留心红绿灯,
小罗低着头,一破一跛地跟在后面。
在银行的旋转门前,莫小风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罗一眼。
里面很安静,出纳的窗口前,人们心不在焉地排着队。三个窗口的出纳秀,
对着顾客露出职业的笑容。莫小风站到靠近门边的那一排。
他的手掌在出汗,胃部抽紧,像消化不良一样,他想起早晨忘了吃胃药。
当他向小罗解释时,事情好像很简单,可是现在,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了。
每星期额外加十元的食宿费,他想。
他排在第四个。他前面是个高个子,挡住了他和出纳之间的视线。莫利觉得有
点激动不安,他微微转向一旁。那位出纳秀很年轻,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短
短的金发,皮肤泛着健康的色泽。
队伍向前移动。
莫小风向外瞥了一眼,小罗站在门边,正探头探脑向里看,秃秃的脑袋,闪闪发
光。莫小风心想:笨蛋,那样会引起人们注意的。
现在,轮到前面的高个子了,莫小风伸长脖子打量那个出纳秀。
她的脸色不再有健康的光泽,而是一片苍白。她正把钞票塞进一个纸袋中——
而且根本不数。
根本不数!
莫小风警觉起来,那女孩给别人钱时,总是不慌不忙地数两遍,为什么现在数都
不数就往袋子里塞呢?
她的两眼盯着忙碌的双手,好像不敢抬头,莫小风注意到她有点发抖。
那人伸手进柜台,从秀手中接过纸袋。她抬起头,眼睛刚好与莫小风的视线相
遇,他看见那双眼睛充满了惊恐和哀怨。
那人转身走开。不知为什么,莫小风跟在那人身后,他知道那人强迫出纳秀给
钱,但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做的。
莫小风生气地想:那是我的钱,他无权拿走。
那人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这时,小罗走进银行,两眼盯着莫小风,举起一只手
,向前走了一步,刚好挡住那人的去路。那人骂了一声,猛地一推小罗,小罗踉跄
了几步,然后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莫小风记起年轻时的一个把戏,那时候,他经常走在别人身后,伸出一脚,钩住
对方的脚踝,一使劲,让对方身体失去平衡,摔一跤。这把戏需要运气和掌握好时
间,莫小风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专家。
现在,他使出这一招,那人冷不防被钩了一脚,身体前倾,脑袋撞在旋转门的
铜框上,重重地响了一声,纸袋从那人手中落下,钞票散落了一地。小手枪在大理
石地上滑过,发出清脆的声音。
莫小风身后的出纳秀,终于从惊愕从醒来,高声尖叫。一位穿制服的警卫跑过
来。
小罗痛苦地站起身,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再看看莫小风,耸耸肩说:“还有
什么稀奇的?”说着,全身发抖,脸色苍白。
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草坪的草仍然闪着露珠。莫小风和小罗像平常一样,坐在
椅子上。
莫小风用望远镜眺望远方,他说:“她又出来了,仍然是比基尼。”
“我不感兴趣,”小罗回答说。”我全身还是痛,上了年纪的人,干那种事没
有什么好处。”
“那人活该,现在坐牢,你能把他怎么样?”
“可能是你坐牢,而不是他。”
“我不这么认为。你应该注意到,如果不是我钩他一脚,他就逃走了。没有人
钩我的脚。我仍然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他们没有问我为什么到那里。我告诉过你
,小罗,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七十五岁的人。我问你,你进银行干什么?你破坏了我
们的计划。”
“我正准备进去阻止你。像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不应该犯罪,而且,我
们也做不好。”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们这儿有许多人很有本领,我们应该组织一个帮会——
”“那倒不错,”小罗无精打采地说,“我们可以坐轮椅逃走,别尽说废话。”
“这么说,你可以忍受金钱、精神和**的煎熬了?”
小罗耸耸肩说:“过了七十岁,受一点煎熬也无所谓了,我们可以想办法熬
过去。”
莫小风叹了口气说:“至少我们有一阵子不用担心钱了。银行经理告诉我,他会
付百分之十的酬金,那应该有一千元。还有,报社还要付我如何逮到歹徒故事的支
票,一个老态龙钟的人,很少见义勇为,奋不顾身抓歹徒的。他们不知道我是生气
,因为他取走了我们的钱,又推了你一把。所以,我们还可以在这儿静静地住一段
时间。”
“我们还可以多住一阵,”小罗说,从口袋里摸出一叠钞票,递给莫小风,钞票
的纸带上写明是一千元。“我倒在地上的时候,从地上捡起来的。你想他们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