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停下白色敞篷车,看了一眼可爱的家,便一头趴在方向盘上,呻吟起来。他不知道哪样东西会先去——房屋、家具、汽车。
一切都抵押掉了。他不是魔术师,无法变出大笔的钱,这些很快就会成为别人的了。
赵克感到车外有人,抬起头,看到他的妻子朱莉。她穿着别致、耀眼的衣服,脚上蹬着凉鞋,乌黑的头发披在美丽的脸庞两边。
当她看到赵克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睛就暗淡下来。她轻声问道:“你没有贷到款?”
“我离开银行时,”赵克很不高兴地说,“连在小麦那里赊杯酒都做不到。”
“太糟了,赵克,”朱莉冷冷地说。“你不能喝下午酒了!”
“朱莉,别嘲笑我了,今天我不喝就是了。”
“当然不喝,可怜的宝贝,”他的妻子不高兴地说。她双手抱胸。“可是,你说我们怎么办?”
赵克深吸了一口气,承认说:“我不知道。”
他看看房屋和草坪,英俊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我们要的是高尚的生活。”
“靠赊账和那么少的收入,是不行的,”朱莉说,她是个现实的女性,只为自己考虑。
“你应该大胆向老板提出加薪!”
一想到这事,贝克就双腿发软。“不可能。我的工作已经快保不住了,我不想提醒老板,有我这样的人存在。”他绝望地看看四周。“我们决不投降!我们总得想出办法,即使我得……去抢银行或什么的。”
朱莉笑起来。“真的吗,赵克?你怎么有这么古怪的念头!不管怎样,我们刚刚又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天哪,”赵克两眼望着天空。“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有什么麻烦?”
“我们有一位客人,她说是你的姑妈萧妮。”
“姑妈?”
“她是这么说的。”
“想起来了,我小时候见过她。”赵克瞥了房屋一眼。“我模糊地记得,她是个美丽的姑娘,她不管别人的闲话,挣钱养活我们,为了我们,她还飞到天津跳舞。”
“她终于落到我们家来了,”朱莉说。“她大约两小时前乘出租车来的。说她刚从苏州飞来,说很高兴找到她唯一的亲戚。”
“苏州?”
“是的,亲爱的。”
“好,”赵克瞥了房屋一眼。“我们留她吃顿晚饭,过一夜,然后让她走路。”
萧妮姑妈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女人,举止很优雅,一头白发,依然保持着昔日的美丽。
他们在客厅相见,萧妮姑妈热烈地拥抱赵克,然后退后一步,高兴地上下打量他:“赵克,你变得真英俊,又有这么可爱的妻子和漂亮的小屋,我真为你们高兴。”
“很高兴见到你,姑妈,”赵克撒谎道,记起她只在这里住一夜。
“或许你要休息一下,”朱莉说。“我来做饭。”
“不用张罗什么,亲爱的,随便吃点就行了。”
朱莉端上的每样菜,她都吃一点。
“太好吃了!”姑妈赞不绝口。
赵克怀疑地扬起眉毛。自从他们家的女仆因为拖欠工资离开后,就由朱莉做饭菜,她不会做,今晚的烤肉、马铃薯、龙须菜,和平时一样,都烧焦了。
“将军,”姑妈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唇。“一定会喜欢这顿饭的,就像喜欢他的烤羊肉一样,也许因为他是新疆人吧。”
“将军?”赵克抬起头,他正用叉尖拨弄盘里的菜。
“你们当然不知道,”姑妈说,“就是我已故的丈夫。”有那么一瞬,她的眼睛卖弄风情地一闪。“他是我所有丈夫中最有趣、最可爱、最迷人的。”
赵克猜将军去世没有多久。“我为你难过,姑妈。”
“谢谢,但是,由于来这里和你们在一起,我已经好过多了。将军和我总觉得和年轻人在一起很愉快,而跟那些在外交界和金融圈的人在一起,则很没有意思。我和将军可以游泳、骑马、玩高尔夫球、开我们的飞机,和飞行员一起举行宴会——就在那天,炸弹炸死了他。”朱莉坐直身体:“炸弹?你说炸弹?”
“当地的恐怖分子在将军的汽车里放了炸弹,”姑妈的眼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那些卑鄙、怯懦——”她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真的不想说这些沮丧的——”“没关系,姑妈,”赵克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枚炸弹,”姑妈沉思一会儿。“把将军和赫龙一起炸死了。”
“赫龙?”赵克问。“是不是……你的儿子?”
姑妈回到现实,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赵克。“不是,将军和我没有孩子,这就是为什么我来找你们。除了你和朱莉,我再没有亲人了。”她喜爱地看看他们俩,叹了口气。“不过我们正在谈赫龙,他是最出色的司机。”
赵克和朱莉互相看了一眼。
朱莉随意地问道:“我想,那样的司机一定很昂贵吧?”
“昂贵?”姑妈有点茫然地说,耸耸肩。“我想是的,将军有数百万财产,我们从来不为琐碎的开支*心,当然,我得设一笔信托金来照料赫龙的双亲,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赵克的兴趣逐渐浓厚起来。“这很了不起。顺便问一下,你是不是在苏州认识将军的?”
“不是,几年前,我在步行街遇见将军的,那时我刚离婚。”她的眼睛变得梦幻般的。
“他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充满活力,英俊,温文尔雅,是一位十足的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