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谢修齐又指点了少女几句,装作自己的奇怪直觉,让她提取煤焦油中酚类时不妨试试以高浓度酒精为溶剂。李夕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是认真记下,只待省试完回长治后,有实验条件了就立即着手实验。
两人正有说有笑间,小花园尽头已是有一中年官员模样的人带着几名从人遥遥行来。
不出多时,中年官员渐渐近了,只见他长须飘飘,面容清癯,一身官服似是洗得褪了色了,穿在他身上却也是得体至极,双目炯炯有神,全身都有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想亲近的书卷儒雅之气。
李夕见此人来,已是连忙施礼,谢修齐自是也有样学样。
这位想必就是李夕那师伯了。
谢修齐如是想道。
林显祖微微皱眉,看着向自己行礼的两人,眼睛却只在谢修齐身上扫来扫去。
“这位便是……”
他对行礼的两人微微颔首,随后便如是言道。
李夕顿时一惊:“啊,世伯,忘了和您说了,他是谢修齐,此番来是爷爷命我教授他课业,以备特科试的。”
随之,她更又看向谢修齐:“师兄,这位就是我那位世伯父了,姓林讳显祖,乃是我望北学正,帝国有名的儒学大家——在太学院都任过院判的,很有名望的哦。”
她得意洋洋说着,神色间倒有了几分炫耀之意。
林显祖的眼神却已是猛然一凝。
谢修齐?特科试?他莫非就是那个已在监司闹得沸沸扬扬,蠢到行贿行到监司的头上,还乐此不疲,甚至省府都有所耳闻的那……蠢货纨绔子吧?
当年不是……他却是怎生又与李师搭上的关系?且李师莫非是老糊涂了吧……
慢着,夕儿还叫他师兄?这又是什么剧情?
林显祖已是满脸疑惑。
谢修齐却也是楞了楞。
儒学大家?太学院仅次于院正的院判?自己迟早要在科学界闯出一番名号的,这样的儒学学术高人,又有此名望,倒也值得一交啊……
他心下默默想着,望着林显祖越来越冷淡厌恶的目光,他一楞之下却是苦笑了起来。
是了,自己之前名声赫赫,与李师亲近之人自是知晓无比的。这陡然大变,更成了李师的关门弟子,若要解释,恐非三言两语之功。
而李师清高无比,更是从不屑去对人解释什么的——只要自己那离心机、三视图、再加上自己在那……李夕的小熊发明中所产生的作用。在王家科学院一经认证,天下一传。再加上日久见人心,那谁也不会对他收了自己说不出半个不字,又何需解释?
这就难怪了……
慢着,自己最近貌似闯出了好大的某种声名……这下不妙了,这第一印象已然悲剧啊!
青年望着林显祖苦笑着,却见果不其然,林显祖虽然看起来是个极有涵养之人,却也已是大皱其眉:“夕儿,他……”
李夕一楞,却也是猜到了点林显祖皱眉之因。
她眉开眼笑地正准备解释,却猛然想起了谢修齐的叮嘱,她呆了呆:“那个……哎呀世伯您就不要多问了,其中道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他现在是个好人啦,而且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想着有机化学的神奇世界,少女已是笑眯了眼。
林显祖却再次深深皱了皱眉,想了想,他对李夕和蔼言道:“夕儿,你自去一边温习功课,世伯和这位……谢公子有几句话要说。”
“是。”李夕顿时应了一声乖巧走远。
林显祖转过头来看向了谢修齐,眼中已满是凌厉:“谢公子,夕儿善良天真,但你却是……我不管你是怎生让李师尽释前嫌,让夕儿如此亲近于你,更对你信任至斯的。你于监司之事,我身为政府官员,亦更不想管。但我警告你……离夕儿远点!否则,哪怕你与杨小公爷关系再好,哪怕你成为监司中人,我也必不饶你!”
……
一直到回到苏府自家小院,谢修齐都在摸着鼻子苦笑。
这尼玛装蠢货纨绔装得兴高采烈,不但把别人坑了,自己也被小坑一把啊……
这位林大人看来是真心爱护科学美少女,且也真真儒学大家,身性涵养,可谓都已至极。
哪怕是这样的印象,这样的情况,也对自己没出任何恶言,只是严厉警告自己。更竟没有当李夕之面揭自己之短,这礼之一字,可谓是恪守到了极限。
倒也真真称得上谦谦君子、儒学大家。
他倒也可以不管,反正日久见人心,日后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科学美少女那也去得差不多了,如今自己这特科试倒也已是万事齐备,东风已足。
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处理好小公爷交托之事。
他如是想着,已是摸着下巴暗自揣摩了起来。
良久,他终是自言自语道:“晤……这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再送下去,未免有些过分的蠢,反倒装得不象了。且距特科试也只剩下几天了,留给那些蠢货反应的时间缓冲也已是越来越少了……他们多半还正兴高采烈吧?”
他沉吟着。
“把这几天混过去就万事大吉——接下来,我是该演自暴自弃呢?还是去小公爷那演哭天喊地呢?后者比较考验演技啊……”
“但自暴自弃莫过于去勾栏醉生梦死混几天……去了那,我倒是为民族未来奉献不奉献**,含泪献身还是不献身呢?不献身也太过荒谬,万一被人知道了一眼就知有鬼。但若献身……我估摸着安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