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桃花眼染着潋滟动人的弧度,那双凉薄的唇瓣儿染着女儿红的酒香之气,淡淡的吐出一口气冒着白哈哈的严寒,恍若塌在云朵上的谪仙,一根玉簪随意的挽在了发髻上,墨黑的发丝慵懒的垂在肩头。
那一副放荡不羁,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更让人心疼。
静坐那里的念清歌被寒凉的冰窖衬的肤白胜雪,白希透明,眼如水杏,波光潋滟。
“别这样看着本王。”离辰逸灌了一口酒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响着玉杯的边沿,他受不了念清歌那凄凄的水眸,只要看上一眼,离辰逸便会寸心大乱。
“辰逸......”念清歌唤着他,她的声音淡雅的恍若清新的秋菊:“交出兵权吧。”
呵——
她的尾音余音缭绕,丝丝扣在离辰逸那颗瘫软的如一汪春水的心窝上。
握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手指都在颤抖,离辰逸轻呵:“原来如此。”
“辰逸,交出来吧。”念清歌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迄今为止,唯有交出兵权这个法子才能够保他的命。
“若是本王不呢。”离辰逸挑着狭长的眸子,眉眼凄凉的望着念清歌:“你是来当他的说客的对么?”
“不,不是的。”念清歌知道他误会了,语气焦灼的急忙解释:“我是为了你好,我是希望你能够保住性命。”
无意间,念清歌的话透露的太多,太多。
那双星目如天边的弦月,染着朦胧的哀伤和凄凉,喝过酒的他声音豪放:“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可是我不想让你死。”念清歌灼灼的望着看淡一切的离辰逸,抬起手放在冰凉的冰台上,那刺骨的寒凉却抵不过她的寒心:“一点也不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何要死在他的手下,辰逸,听我一句劝,交出兵权吧,好么?”
“给本王一个理由。”离辰逸寡淡的说。
“为了我。”念清歌抿着薄唇,明眸闪烁着寒冰的光:“这个理由......可以说服你么?”
她卷长的睫毛上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他的指腹描绘着她的眉眼,唇角上扬:“你的理由无懈可击。”
她忽地松了一口气:“即使没有了兵权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然后呢。”离辰逸微叹:“想来,他不止想让本王交出兵权吧。”
她怔愣一下,睿智如狐狸的离辰逸早就料想到了,念清歌即使想隐瞒也找不到任何的由头,轻轻的点点头,声音细弱如蚊:“他......他要你离开中原。”
果不其然。
离漾是一代君王。
他的眼睛怎会容得了一丁点沙子。
留着他的命到现在想来已然是极限了。
“哈哈哈......”离辰逸爽朗的大笑,颀长的身子起身,摇晃着酒杯:“清歌,来时,看没看到本王为你铺的大红毡子。”
“看到了。”念清歌道,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恍若踩在棉花上一般。
“方才你从上面下来的时候本王一直梦想着你穿着红色的嫁衣朝本王走来,本王还特意在石墙上盏了红烛,在宫外的时候,本王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这个场面,没想到今日终于梦想成真了。”离辰逸有些微醉,他的眼神甚至都有些涣散。
“你喝醉了。”念清歌挺着肚子站起来上前想要扶着他。
离辰逸轻飘飘的晃着步子,摇着手指:“本王没醉,本王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本王知道你是谁,你叫念清歌,是他的*妃,但却是本王的心头肉,现在,他要把本王的心头肉挖走,本王还知道,也许,也许今日是你与本王最后一次相见了。”
“好好保重,答应我。”念清歌的脚不听自己的使唤的凑前,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忽地将酒杯扔在地上,泛着清脆的响声,离辰逸大掌握住念清歌软弱无骨的小手放在脸颊上,他声音凄寒的让人剜心的难过:“本王只想问你,只想问你......”
他的声音哽咽在喉咙,最终还是将藏在心底的话吞了回去。
“辰逸,你打算去哪儿?”念清歌首要关心这个问题,若是离开了中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要重新开始。
离辰逸松开她,深眸凝着她水润的瞳仁,瞳仁里有一个小小的自己,他洒脱的勾唇:“本王孤家寡人一个,本王可以云游四海,本王可以四海为家,大不了......本王可以看破红尘,剃度出家。”
“不要。”念清歌果断拒绝:“不要出家。”
“为何?”离辰逸定定的凝着她。
“因为......因为......我希望你能够寻一个相爱的女子,幸福的过完后半生。”念清歌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是低着头的。
因为她能感觉到头顶离辰逸那双火辣辣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清歌,你觉得还有可能么?”离辰逸的声音忽而沉下来,如潮起潮落过后的宁静。
“你是想让我抱着对你的回忆和另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还是想让我抱着对你的回忆老去,死去,带进坟墓?”离辰逸挑起她的发丝,发丝轻柔的顺着他的指尖落下,一如他们两个的缘分。
他的大掌悄悄的探到了袖袍里,暗忖了一番,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微叹一声,视线瞥向了她圆溜溜的小腹上:“快生了吧。”
念清歌摸着自己的小腹:“现在才五月有余,还早着呢。”
“还想看看你的孩子呢,怕是看不到了。”离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