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肆微微抿了抿嘴。对祁道:“找到了。”
“谁?”
“——我父母。”
苏肆和祁匆匆上了公交车,车子又摇摇晃晃的开始启动。他们坐在最后一个座位上,前面相隔两个座位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大概不会超过二十五岁,男人是个长相俊秀的自然卷,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黑眼圈很大,眼角眉宇间还带着浓浓疲倦,脸色青白,看起来身体不是很好。而女人则是长相较为朴素的女人,现在已是夏天,她穿着一件短袖衣服,手肘处受了伤,正包扎着纱布,上面渗了一些红色的血迹,一股浓浓的药味充斥在狭窄的车内,让人纷纷侧目。女人似乎觉得有些抱歉,局促不安地朝众人报以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低下头,似乎想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祁眯眼看了半天,偏头轻声对苏肆道:“你爸眼睛和你长得很像。”
苏肆面无表情,目光定定地看着那男人和女人。她和他们相处不过三年,明明记不清他们的样子,可是却可以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就觉得是他们了,他们就是她的父母。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么?还是说,其实她一直记得他们的样子,只是告诉自己忘了而已?
原来她和他们不是很像。就算站在面对面的程度,说不定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们是她的父母。她和他们唯一会让人觉得像的,大概只是男人那双眼睛,但是男人的眼睛比她的眼睛更深邃一些,瞳孔也稍微淡色一些。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相似。
“……他们现在身上的伤,大概是让他们把我送走然后他们并不愿意,之后又受的伤吧。因为坚持不把我送走,所以真的受伤了,他们后来终于信了那人的话,我想。今天看到他们出现在h市,便是和孤儿院的人交涉吧。”
苏肆静静地道。
时空隧道把他们送到这里的时间还挺讽刺的,不早不晚,正是他们准备送走她的时候。
祁挑了挑眉,没有回话,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对苏肆来说都是空白的。她并不是想要安慰,也不是想要抱怨什么,只是平静地叙述一个既定事实而已。祁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很冷静。连一丝一毫的痛苦也没有看到。要不是她佯装情绪高深。那便是内心的确很平静。也许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个结就算烂成了疤,也终究会有变好的一天。更何况她此刻还看到那对夫妻的情况,身上那些惨状可以说是由她造成。曾经对被抛弃了的事再怎么不忿,也会渐渐对此释怀。
祁又看向那对年轻夫妻,然后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那对夫妻一直心事重重,路上没有一句交谈,只顾匆忙赶路,更加完全没有察觉到苏肆和祁的注目,在车子摇晃了三十多分钟后下了车,一前一后地顺着车站牌走入,然后绕过果林。进入一条分岔路。
苏肆和祁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身后,他们本来就满腹心事,精神不集中,更何况苏肆和祁向来是跟踪的高手,自然一路顺畅地跟着他们回了家。
难怪苏肆和祁刚刚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家。并非是他们绕了两圈来回转的那些地方,而是在果林的另一边,更稍微偏远的地方。这里还有几户人家,青瓦矮房,有一层高的,也有二三层高的,稀稀疏疏的有些并邻两座,有些分散四周。
此刻已是日落时分,暮色降临,四周陆续散发着饭香和菜香,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迎来。祁和苏肆向来待惯了大都市,几回闻得这种充实的农村风味,看到四周散发着温暖的家庭气息很是有些怔然。
那对夫妻先去敲了一个房子的大门,过了一会,里面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婴孩打开门,夫妻二人鞠躬道谢,寒暄了几句,从那女人的手上接过小婴孩,又万分感激地道谢了然后夫妻二人向女人道别,抱着小婴孩转而匆匆进入一家只亮了灯而没有冒出饭香的二层青瓦屋子。
苏肆的上头除了父母二人就没了人,下面便是一个不足岁的妹妹。自然得等他们回到家才开始做饭。苏肆和祁对视一眼,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家了。他们脚步轻盈的靠近那栋房子,幸而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家家户户都点了灯,准备开始吃饭,没有在外面走动的人,才没有对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投以注目。
苏肆的家外面都是青砖,没有任何装潢,从窗口望进去,里面倒是温馨可致,看得出任何一个摆设都用了心,虽然简单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别致。
那夫妻二人匆匆进了屋,先把估计在熟睡的小婴孩放到婴儿床上,然后男人走进一个小木门前面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然后小声地喊了一声,“肆儿,爸爸回来了。”那小木屋没有发出动静,那男人便半弯腰走进去,从里面抱出一个头大大个子小小的小女娃。那小女娃长得可爱,但看着木头木脑,没什么表情,和男人一样自然卷的长发被扎了小马尾,调皮地高高竖起,给本就白皙可爱的小脸更多添了几分可爱活力。
女人讶异地指着她的头问:“谁帮肆儿扎的头发?”她眼尖,看出那发带精致有趣,一个可爱的笑脸小兔子憨然喜人,趁得本来没什么表情的女儿也多了几丝女孩儿的娇气。
男人也是一头雾水,猜测道:“大概是乔巧给她绑上的吧?”乔巧是邻居家的女孩,他们平日要出门的话,看着家里最大的也才三岁,最小的不足岁,就这样放任他们留在家里不妥,所以都会拜托邻居家的帮忙照看一下,但自从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