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括苏肆。
她当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被人围殴致死的下场。她在当时感觉到自己好像灵魂跟身体分离了一样,似乎可以“看”到自己身前黑沉沉的人围了过来,每一个都想要把她弄死。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身体被撕裂的瞬间,苏肆想起了傲娇别扭的祁,想起二货团长,想起了爱财如命的南欢,想起了嘴贱又讲义气的周明轩,想起了孩子气的童斐……那么多人都在她二十多年生命中留下痕迹,她死的时候,却连一个人都没看到。
也许这就是她和他们的缘分。
苏肆还想起了雷枉。是的,在生命弥留之际,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记挂着雷枉。
这个时候想起他,应该没有谁会责备她,她都要死了,想起那个曾经偷偷暗恋了好几年的男人,应该是可以被原谅吧……
直到这一刻,苏肆才承认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雷枉。
纵然他是那么的坏。
可是他曾经也对她好过,在长久的相处中,他最起码有一瞬间的心情,是真实的。她和他小时候的回忆可能是催眠术,但长大以后,他和她的某些回忆,最起码曾经存在过真实的,也是一起真心的笑过。
没有人知道雷枉的事对她有多大的影响,她也以为自己没有关系,告诫自己没有所谓,不过是一个男人而已。但所有自我安慰都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不流血的伤口,代表着也许流着脓。
她直到现在都不敢面对雷枉,不敢表露自己那卑微的心意,也不敢去质问那人的为什么要那样做,她只敢逃避,企图粉饰太平,眼睁睁地任由自己那道伤口腐烂发脓。
如果她死了……
她的伤口永远不会康复,永远会有一道名叫雷枉的刺插在那伤口上。拔不掉也消除不了。
如果她死了……
不,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了!
口袋上的玉石扣越来越热,越来越热,热得几乎让苏肆无法再忽视下去。苏肆猛然睁开眼,发觉她的防御结界早已经消失了,此刻一个石头人的指甲变成了长长尖锐的爪刃插在她的胸膛上,还恶意地钩扯着伤口上的血肉。刚刚那种似魂魄离体的恍惚感全然被刺痛覆盖。苏肆本来乏力的身体不知为何好像有了无穷的力气,她忍着痛把那个石头人一脚踹开,往前一滚,企图趁乱从所有石头人中蹿出去。有个石头人识破她,捉住她的脚把她扯了回去,苏肆被逼着扑倒在地,胸膛和肩膀的伤口狠狠地撞击地面。剧痛袭来,已经用莲符止了血的肩膀不禁又开始流血。
苏肆咬着牙转身,故技重施地把那人踹开,只是七手八脚压着她身体和手脚的石头人太多了,那些石头人在她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红的口子。而她那一脚没有把捉住她的那石头人踹开,反而惹恼了那人,捉住她的脚狠狠一折!
“……!”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苏肆瞬间冒出满额冷汗,她忍着喉咙中的惨叫,被压得完全不能动弹。石头人的性情暴戾,也许觉得被她挑战了权威,下手毫不留情,苏肆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像一个布娃娃一样任由宰割,仿佛被一座大山压着,无论她怎么样,都无法逃脱那种种恐怖的压制。
不,她不能死……
汗水滴到苏肆的眼睛里。汗水里混着一丝铁锈味的淡淡的红色,那是血的颜色,血的味道,苏肆迟缓地眨眨眼。但不管她怎么想要努力看清,她还是什么都看不清,看什么都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红色薄雾。失血过多的晕眩一阵阵朝她袭来,她觉得身体好重,每根骨头都叫嚣着倒下,只凭精神力支撑着自己。
她不能死……
苏肆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变得冰冷,全身沾满了鲜血,仿佛身上所有血都流尽了一样。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她伤得太重,可能活不下去了,指尖开始逐渐冰冷,一点点变得僵硬,心跳慢慢变得微弱,再一会儿,她就会死去,没有人可以在伤得那么重还可以活着,她是异能者,但她不是神。她很清楚,但她内心里深深的不甘心让她始终无法放弃挣扎。
她不能死……她不该死在这里!
在她深入骨髓的不甘中,口袋里的玉石扣猛地爆发出极度灼热的热度,烫得她的皮肤瞬间失去知觉。苏肆好像有一种周围已经陷入一片火海的幻觉,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的所有因伤口而引起的剧烈疼痛,只有一种自己也许已经被焚身烧毁连ròu_tǐ也再不存在的错觉。
灼热的感觉一直没有褪却,苏肆只觉自己的ròu_tǐ已经被大火烧毁,只有意识还孤零零的死不愿意散掉。她昏昏沉沉地,觉得好累好累,好像再也无法坚持下去,好像一切已经到达顶点了,待到灼热感消失,一切都回归平静了,苏肆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彻底昏死过去。
“——今日上午十二点,b市突然发生强烈地震,震感4.8级,地震局表示在之前没有测得任何有关地震的预兆,据相关部门表示,本次地震造成伤亡人数已高达二百七十六人,尤其天空塔附近属于地震重灾区,包括天空塔在内,附近大厦倒塌情况严重,损失超过60亿……最新情况本台记者会继续跟踪报道……”
强大的气场的波动引起b市一阵阵地震,穿着一袭长袍的祁悬浮在福安小区的上空,眼神淡淡地垂着眸看着。福安小区因为是地震中心,四座独立大厦只剩下灰沙残骸,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