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杨氏夫妻俩走得那么快,冯正柏自然不会主动追上去自找没趣,接过冯初晴手里装小狗的篮子放到挑着的箩筐中,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大嫂那人说话是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二哥,有时候纵容不是个好办法。”又不是住在一块儿,冯初晴也只能点到即止,看了眼冯正柏箩筐里剩下的几个坏蚕茧,又想起刚才和常满夏的谈话,略有些可惜道:“二哥,难道你也觉得偷偷摸摸去定坤叔家买蚕种卖蚕茧是长久之法?”
“自然不是。”冯正柏毫不犹豫就驳回了冯初晴的话,“定坤叔既然身在商会,能够拿到的蚕种和能收购的蚕茧指定有限,我们又怎么能去给人家添麻烦呢?会被人看不起的。”冯正柏还当妹妹是之前那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一边赶路一边说一些人情世故。
冯初晴耐心地听着,记忆中,原身是很讨厌这个二哥的,觉得他太严肃,一板一眼的,还阻挠她嫁给商洛;换了芯子的冯初晴才知道这样的兄长是可靠可亲的,越发珍惜这心地纯善的兄长。
“二哥,要是真的要做缫丝这个事,你算过需要多少银子做启动资金没有?”听完了教诲,冯初晴重新将话题拉到了正事上头,此事她倒是觉得大有可行,至少,从常满夏的眼中,她只看到了真诚,常家是真的想要帮冯家兄妹三个。
冯正柏将扁担换了肩膀,落拓的日子太艰难,他也愈发想要重新过上以往的好日子,咬了咬牙,清楚地回道:“缫丝手艺倒是可以练练,关键是缫车价钱不低,一架起码得要二三十两银子,要想多出丝,一架缫车肯定不够;再来是收购蚕茧的本钱和请人的工钱也得备上些。”
这么一算,没有百十两银子还真的把这事儿启动不起来!冯初晴也是吓了一跳,难怪冯杨氏要拉着冯正松跑那么快了。
“缫车吗?我以前倒是做过几个,只是隔了这么久怕是要回想回想才做得出来。”一直被兄妹俩忽略在后头默默跟随的袁漠见着冯初晴忧伤的背影就觉得心口堵,说起做缫车的事儿,飘向冯初晴的眼神又带着点委屈幽怨。
“你说的是真的?”真不愧是兄妹两个,冯正柏和冯初晴一起回头,两双相同的杏眼直勾勾盯着袁漠,直把袁漠看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合适,抱着穗儿换了个姿势,点了点头:“嗯,我从来不说假话的。”
冯初晴自然不怀疑袁漠话里的真实性,只是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荒谬感。
“那做一架缫车要多少木料?需要怎么些什么啊?”冯正柏就要现实一些了,带着考量的口气问了起来。
“木料倒是用不了多少,主要看你垒的灶台大小,配合着灶台做出来的缫车会好用许多。……”袁漠单手抱着穗儿,另一只手开始给冯正柏比划,眉眼严肃认真,看上去对缫车的了解还真是不少,听得冯正柏连连点头。
有了袁漠的保证,冯正柏的精神一下子就来了,一路上神神叨叨开始计算手里的余钱,不过冯初晴听他的意思那银子也没多少,堪堪足够做两三架缫车的本钱和工钱,还缺收购蚕茧的本钱和缫丝时的人工费。
算了算时间,冯初晴便有了主意,建议冯正柏先回去和冯正松再商量商量,要是冯正松真的不愿意合伙做这个生意,她会出十两银子作为本金入股,之后再找一找余德禄。余德禄有钱愿意入股是最好,实在不行凭着他的面子让止马坝的村民们压些许银钱应该能行的吧。
这一连串建议一拿出来,冯正柏连声叫好,回到止马坝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满腔豪情顿时就决定不管怎样他是要大干一场的。见兄妹俩这么积极,袁漠想了又想,终于是在给冯初晴背东西到家的时候将腰包里剩余的五两多碎银子连同背篓一起放在了竹楼的院子里,“背篓里的东西都是今天我看着价钱挺划算帮你置办的,你都收着。这银子要是你们急着用就先拿去,我这些天又不回家也用不上,万一丢了……”
袁漠自己说着说着都觉得说不下去了,这可是他长这么大都没说过几句的谎话!心虚得完全不敢看冯初晴得眼睛。
好在他和冯初晴说话向来都是躲躲闪闪见不得人似的,冯初晴还以为这本来就是他的习惯,倒也没在意,接了剩余的银两看了看天色,出于礼貌邀请道:“袁木匠要不在这吃了晚饭又去我二哥家休息。”
“那好,我过去打声招呼。”冯初晴那边话音才刚刚落下,袁漠已是点头大步飞奔出门,临行的一句话让冯初晴差点把嘴角笑抽,这个和留人睡觉,被留的那个回家去拿睡衣有什么不同?
得,左右人也是请了,背篓里一堆东西也的确是她所需要的,捏捏手中的碎银子,冯初晴决定将袁漠入股的钱算作十两银子,等她绣品交了也打算入十两。等冯正松和余德禄的消息确定后再来分配各人的分红应该是几成。
家里有面粉,袁漠重新过来的时候冯初晴已经揉好了面团。袁漠倒是自觉,径直就去灶下将穗儿赶出去玩积木,拿了火折子生火点燃,红红的火光暖意袭来,偷偷看一眼灶背后正动作笨拙地切土豆的冯初晴,心里涌上一种希望时间永久停住的期盼。
期盼终究是期盼,锅一热,炒土豆加水;水一开,冯初晴就拿了面团开始往锅里削。只是,不经常做饭的人要像想象中的那样运刀如飞基本是不可达成的事儿。冯初晴本来是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