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以后,一名青年打开档案室的大门,在门口发现了自己刚刚放进去的资料。他吃惊地在室内看了一圈,发现没有法阵被触动的痕迹,只能胆战心惊地悄悄把东西放回原位。
而同时,泰伦斯和兰瑟已经穿过三个街区,来到了距离平民区不远的教堂。
“没有伤口,没有毒药,体内没有魔力元素残留——看上去除了新型疾病,还能有什么好的解释呢?”泰伦斯看着教堂雕满了荆棘和鲜花的大门,低声说道。
“那么这场疾病来的也太不是时候。”兰瑟说。他也知道今年的万花祭有着其重要的政治作用,但是现在反倒弄巧成拙,使得民众更加恐慌。
“巧合本身就是一条疑点了。”泰伦斯轻声道,“我真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什么?”
泰伦斯抬起头看了兰瑟一眼,换了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你知道光明教会的教花是什么吗?”
兰瑟看到泰伦斯指向那三米多高的大门。
“看上去真像缠骨草。”
“已经灭绝的古魔植吗?”泰伦斯扬了扬眉,“那只出现在鉴本上,我就看过图片。不过这花确实是缠骨草的近亲——开在荆棘上的纯洁之花——当然这是教堂的说法,荆棘代表着万事苦难,鲜花代表凌驾在苦难之上的纯净灵魂……老实说,我只从那植物上面看到了侵略性。这就是我最讨厌教会的地方,他们一向喜欢粉饰太平,哪怕那之下的伤口正在流脓。”
泰伦斯说到这里,没再对教会进行主观性的抨击,因为他带着兰瑟直接走了进去。
宽大的教堂里挤满了人,在恐惧面前,身份的差别反倒无关紧要了。就像是亚当所说的那样,这些向教会寻求慰藉的人当众还掺杂着几个贵族小姐和勋爵。
老实说,在这里见到贵妇人,泰伦斯并不感惊讶,但是连一些该有远瞩的贵族先生也站在这里,就叫泰伦斯的心情不那么美妙了——虽然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为他的出现做了掩护。
在正前方的布道台上,一个牧师正喃喃念咒,他面前盛着清水的银盆渐渐发出白光,这叫一些人惊讶地捂住嘴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泰伦斯坐在最后一排座椅上看了片刻,一个人在他身边站住。
“您好,阁下。没想到您也会来这里。”
紧张的少年声音让泰伦斯转过头,他意识到右手边的男孩是认识的人,对方脸上的雀斑和暗褐色的头发都让他感到眼熟:“你是……安格斯的朋友?”
“杰克,阁下。我叫杰克。”
“你好,杰克。”
少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我没想到公爵阁下也来教堂,您终于想要亲近教会的信仰了吗?”
泰伦斯噎了一下,含糊地说道:“这两天我为帝都发生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过来看看。”
“希望光明神能带给您内心的平和。”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泰伦斯抬起头,发现一个身披白袍的牧师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他先是慈爱地看了杰克一眼,说道:“亲爱的小先生,您今天又来聆听神的教诲了吗?马修牧师会为您解惑,快去吧。”
杰克点了点头,对泰伦斯说了声抱歉,连忙往前面跑去。
“尊贵的公爵阁下来到这里,实在是有失远迎。”老牧师露出充满歉意的笑容,“如您所见,我们忙于为惶惑的人们消除不安,因此请原谅只有我来招待阁下。”
“哪里。自教堂建成以后,我也没有抽时间过来看一看。”泰伦斯的视线在牧师的胸前转了一圈,“你是这里的主教?”
“您可以叫我西德尼,阁下。”
“好吧,西德尼主教。那么请你也为我除去不安。这两起轰动帝都的死亡事件,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见解呢?”
“这您就问倒我了,阁下。我并非全知全能,只是尽自之力为大家祈祷安宁。”
……
泰伦斯最后从教堂出来,狠狠地吐出了一口闷气。对方说话滴水不漏,泰伦斯很难从他嘴里打听到一点东西,连乔伊·阿班特的事情也被他一语带过。
一个不漏破绽的老狐狸。但泰伦斯直觉认为他与这回的事情并非毫无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