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行人分散借住在这附近仅有的四个农家,雍黎住的那户人家门前有两棵高大的柳树,只是春意未至,枝条尚未抽发,依旧是冬日里残败枯索景象。/p
“这边位置偏僻,你再提醒一下外面的人加强戒备,殿下的安全不容有失。”连亦再次提醒觅铎,虽说除了王府安排的护卫,暗中也跟了未晏,但毕竟在外面,还是小心周全些好。/p
“放心,早有安排。”觅铎点点头,又见雍黎正在翻看南方的消息,见她神色有些凝重,问,“殿下,可有什么问题?”/p
雍黎微微摇头,她总觉得有些奇怪,心下觉得不对劲,却又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合上文书,问,“那桥情况如何了?可有找人修缮了?”/p
“殿下放心,那桥是石桥,中间裂纹颇深,我们连夜在下面补上中柱,明日先过去完全无碍,到时再告知地方官府重新修缮加固。”觅铎是亲自去看过的,对桥体的情况比较了解。/p
“裂纹在中间?”/p
雍黎心中明光一闪,突然起身,披了披风便往外走,“你们跟我来。”/p
“出什么问题么?”连亦带上灯笼跟上去。/p
“不确定,觅铎引路,去桥边看看。”雍黎语速极快,脚步也很快。/p
桥离得不远,桥边灯火通明,十数人热火朝天地忙碌。/p
雍黎走近时,桥下四根中柱有两根已完成了大半,青石为体的桥梁,横跨在十来尺见宽的河流上,桥面中间有半臂长的裂缝,好在因尚未至雨季,冰雪也未完全融化,河流也不算急湍。/p
“灯笼给我。”/p
接过连亦递来的灯笼,雍黎缓缓往桥洞下面走,几乎已经靠近水边才停下脚步,把灯笼往上面提了提,隐约瞧见另外几道裂纹,雍黎伸手摸了摸,这几道裂纹只是浮于表面,并未伤及桥体。/p
“可向村民打听过这桥什么时候损坏的?”/p
“打听过,说是这桥年久失修,大概两日前,有艘船撞上,这桥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也有村民已经报上官府,但尚未派出人来修缮。”觅铎一路扶着雍黎上来,回道。/p
“果然如此。”雍黎确认心中所想,“明日桥修好后,我们从前面镇子直接去魏县,襄县就先不去了。还有,改走水路。”/p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觅铎领命而去。/p
“这桥有问题?”看雍黎神色,连亦自然知道事情有变,“这桥是人为?”/p
“是,有人想拖住我们南下的速度,若走陆路,此行必然波折丛生,走水路虽然慢上一两天,但会顺利很多。”雍黎道,“回去请安大人到我这边来一趟。”/p
“殿下是想安大人继续走陆路,也好分散暗中之人的注意力?需不需要属下安排人假作殿下与安大人同行?”连亦点头。/p
李代桃僵这种事之前不是没有做过,雍黎也知道连亦考虑向来也比较周全,“这个你看着安排,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安排人保护安大人的安全。”/p
连亦应了,却道,“殿下对这个安大人倒是看重得很。”/p
雍黎一笑,垂首拉了拉披风,“从长远论,他若死了,我与陛下都得重新布局;就近而言,他若有个三长两短,南方局势,谁来做我的枭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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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猜得果然不错,安大人一路并不平顺,在常福县卷入一起命案,耽搁了两日;将将进复州界时遇到灾民阻路,又耽搁了一日,看样子估计还得三四天才能到澍州。”/p
这两日跟在安鹤翼身边的人一直有消息传过来,安鹤翼那边的情况雍黎其实知道得一清二楚。/p
雍黎看向远处魏县城门方向,未对此事置一言,反倒是问了句,“席岸那边可有消息传来?可有联系到出溪?”/p
“尚未有消息送来,不过林先生也派了人手寻找,但是这两日查探,城中疫情危急,估计是等不及人到了。所幸崇大夫赶了来,估计这两日也就到了,还有朝中派下来的御医们,应该能控制疫情。”/p
“崇大夫善治内外伤症,对疫病研究并不多,而出溪是隐世名医,数十年钻研各种疫病病理表象和根治办法,有他来,也许能尽快知晓疫病缘由,从而对症下药。否则江南名医甚多,魏县亦不乏人才,但这十数日来却无人查出此次疫病根源,即便崇大夫来也不过是予我多个助力。”雍黎其实是有些急的,魏县城中必然已经发生了些什么,但如今城门控制极严,不许进出,她原想先隐藏身份进入查探一番的计划如今根本行不通。/p
“无论如何都是等不及的,我们明天进城。”雍黎道,“今日城中如何?可有查探到什么?”/p
“城门紧闭,守卫极严,有点诡异的安静。但是下午时,有几辆马车从西城门进去,甚至都没有做任何例行查问,直接就放了进去。”/p
“会不会是救灾物资?既然疫病蔓延,用到的草药之类自然不可少。”雍黎问。/p
“不清楚,我们的人没来得及盘查。殿下若是不放心,属下派人进城去先查探一番。”/p
雍黎点头,“还有,详细地查一查乾鄞州牧梁廷。”/p
“是。”/p
连亦领命退下,雍黎却依旧望着城门方向有些发愁。/p
魏县县令李之谷是前科榜眼,是成安帝亲自安排下放魏县的,雍黎之前也调查过,此人心志能力一样不差。但让雍黎担心的是,乾鄞州州牧梁廷确实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