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门内进去,饶了两道弯,便是方才所见的那处石室的里面。自外面看,石室似乎是四面密封的模样,但进去后才发现四面上下都有透风的缝隙。/p
日光自缝隙中投进来,在地面上留下交错的光影,所以整个石室内部却并不显得黑暗。/p
林轶借着这光上下打量眼这里面布局,觉得自外面看起来只是个方方正正的不大的屋子,却不想从里面看来却别有洞天。/p
整个石室被严谨地划分了多个大小不一的空间,却也没有再以砖石堆砌分隔,而是多以隔栏,屏风,博古架,帷幔等分隔。/p
她二人所站的地方正是石室与外面相通的门口,面对着的是一道从左到右连接成片的博古架,而正中央是一道活门。/p
突然“啪嗒”一声,有簧扣弹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移门的声音。仔细一看,也不是门在移开,而是门在转开。/p
博古架正中间的那道屏风一般绘百鲤图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p
而门内出来的那人一身干练的黑色窄袖劲装,面容冷肃,低调内敛,而再细细看来却觉得气质无疑是不错的。/p
这人雍黎见过多次,都是默不作声地跟在谢岑身后,平常时候若谢岑不开口他几乎不会主动说一句话,比起谢岑身边的庄溯,他无疑是低调不起眼了许多。/p
冯子肃看了雍黎一眼,微微施了个礼,开口语气平静,“还当您要再等几日才会过来,主子令我在此处等您的,您今日来了也好,人在里面。”/p
“谢岑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雍黎方才见着冯子肃时,是有那么片刻愕然的,她一瞬间以为自己之前意会错了,以为谢岑根本没有去南边晏城。/p
“是,主子离开得突然,这边未及安排,便只得令我先守着。”冯子肃说话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调调。/p
雍黎皱皱眉,谢岑身边得力的近卫一直都是冯子肃和庄溯两个,之前庄溯并没有跟他来定安,那他此次去晏城又将冯子肃留下,莫非是孤身一人过去的?/p
“你留在这里的话,那你主子身边岂不是无人?”/p
“庄溯跟着主子去的,您放心。”冯子肃答。/p
“庄溯?他不是没跟过来么?”雍黎疑惑。/p
冯子肃顿了顿,对这个问题答得不似方才那般快,似乎在思考什么,不过也就是瞬间,他道,“主子在来定安之前便令庄溯先行赶去了晏城,大约是另有安排,具体为何事,我并不知情。”/p
他这话语气干瘪,雍黎越发狐疑。/p
庄溯若是谢岑提前安排去晏城的,那谢岑没道理对自己瞒着自己。而且明明之前,她从一些零碎的消息中拼凑出来的信息,便是庄溯的行迹一直都是在北边的,根本没有往南来的痕迹。/p
不过想着冯子肃的特殊身份,和谢岑对他的一些刻意的避讳,雍黎觉得有些事情她大约深问也问不出什么来。/p
冯子肃让开门让雍黎进去,跨过那道半开的门,内里的布置更加一览无余。/p
她微微笑道,“你记得不错,这里确实是从前大哥名下的产业,似乎还是母亲心疼大哥年纪尚幼便要担起王府嗣子之责,日日辛苦学习少有闲暇,便特地送给大哥让他偶有闲暇来此看看书放放松不被外物打扰的消遣之所。大哥生前喜欢兖州的白牡丹,后来偶然得了两株……”/p
雍黎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大约是我年幼时辣手摧花,他心疼那两株白牡丹,担心它们毁于我手,所以并未带回府里,反而是隐藏在这处宅子里养着。这宅子大约也真与那两株白牡丹契合,竟然养得非常灿烂茂盛,某一年花开的时候,我还曾见过一次,若能为外人所见的话那大概确实是整个定安也难得的绝妙之景了。”/p
“只可惜,那样美丽繁盛的白牡丹,只开了短短几年,兄长故去的第二年,它便再没有开过;兄长故去的第三年,它也彻底死在了那一年的春风里。”/p
从前的事情,总觉得这些年忘记了许多,似乎也是自己刻意的心理暗示,是她不愿意主动地去回想,但每每见到什么与从前哪怕一点点相关地物事,总能牵扯出来无尽的回忆。/p
那些绵长的回忆,渐渐地不再是让她痛不欲生的不堪回首的沉重,而是她努力的前进的动力和信仰。/p
“白牡丹死后,这座院子似乎便再没了兄长的气泽,当真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宅子了。后来这座宅子便归了我,几年前还未去华阳,还在定安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来这里散散心,再后来便很少来了。”/p
雍黎说话的语气清淡平静,林轶没觉察出什么不同寻常,甚至觉得她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p
雍黎说的,林轶自然也是知道的,从前雍青阳还在的时候,他正是雍青阳身边一道长大的最亲近的属下和朋友。/p
他跟着那个如朝阳般明亮温和的天之骄子,紧紧地追随着他的脚步,一步步艰难而满怀期待地为着有一日能真正与他并肩作战而努力着。/p
他跟在他身边的时间那么久,自然也见过当年那两株璀璨明丽的白牡丹。/p
他还记得某日暴雨倾盆,自己随同着世子方处理完某件要事自城外归来,原本该是立即回府的,只是半途中世子却突然改了道,直接来了这处院子。/p
那是他除了今天之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来这里,他当时不知道为何临时转道特地来此,还当世子另有要务。/p
只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