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我就被吵醒了。
外面吵吵嚷嚷,中间夹着修篁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想闯进来,修篁在尽力阻拦。
阿骜也有些不安稳地动了动,但是并没有醒来。我坐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已经不烧了。
我舒了口气,披衣下床,去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才刚走到门口,门已被强行撞开。几个公差打扮的人一拥而入,修篁则被两个人抓着,押在一边。
我皱了眉,问:“怎么回事?”
修篁道:“这些是栗堡官府的公差……”
他话没说完,公差里已经有个男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道:“抓人。”说着一扬手,后面人便亮出了武器镣铐。
“等下!”我皱起眉,“就算是公差,也没有这样说抓就抓的道理吧?到底是为什么?”
“你要理由?好,本大人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公差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们是不是从西门进来的?”
我点了一下头,“是。”
“有没有在一棵野木下扎营?”
我怔了一下,再次皱起眉来。
对方打量着我的神色,脸上的表情更加笃定,“那里死了四五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糟糕,我们当时急着找地方安置晕血的阿骜,根本没顾得上处理尸体,肯定是被人发现了。
但这些公差来得也未免太快了吧?就算立刻就有人发现了,马上跑到栗城来报案,他们也得先查看现场审问证人追查凶手,我们到栗堡也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找上门来了,csi也没这么快吧?这柳国警察办案效率也未免太高了。
我正犹疑着,那个领头的公差又道:“不要抵赖了。家主人和小二都已经证明了你们来的时候骑兽身上都溅着血,还带着伤员。我劝你们趁早老老实实跟我们回去。”
说着瞟了床上的阿骜一眼。
这边吵成这样,阿骜自然也睡不下去了,已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我们。
他还没来得及穿衣,当然也没有整理头发。
公差们看着他浅金色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变了一变。甚至有几个犹豫地看向领头的,悄声问:“……那人……是……金发?”
十二国常世里,人类头发的颜色各种各样,唯独没有金色。
那是麒麟特有的颜色。
阿骜皱起眉,下床穿衣。
我过去扶他,他没有推拒,却轻轻道:“我没事了。”
“嗯。”我应了一声,却在想,眼下反而是这些公差变成了大问题。我们果然还是江湖经验不足,早知道就应该搞点什么化骨散之类的当场把尸体处理掉。
真是有点怀念我的玉如意。
虽然它总在奇怪的时候晃点我,给出的东西又古里古怪,但凭心而论,还是很管用的。
公差们没有给我们什么商量的时间,领头的那个哼了一声,道:“只是颜色相近罢了。全天下也才那么几位台甫,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你们在这种地方碰上?”
说完了一挥手,那些公差就再次上前来。
我刷地将剑拨了出来,仗剑拦在阿骜身前。
“罗严!”
有人急切地叫了一声。
我扭头看过去,才发现是被押在门外的修篁。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神色中全是警告。
也是。
这些人和昨天晚上杀的强盗可不一样。
如果我和他们打起来,就算是和柳国官府正面冲突了。
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天帝他老人家心情不好,就拿这个算了觌面之罪,那我们也未免死得太冤了。就算尚峦利广也喜欢到处走,但是可没有听说他们有跟其它国家的士兵官员打过架。连他们都不敢轻易做的事情,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退一步说,阿骜虽然说他没事了,也确实退了烧,但我要是再在他面前动手伤人,只怕他又会被薰到。
所以我叹了口气,把剑扔在一边,道:“好吧,我跟你们走。”
公差们上前一步就要锁人。“等等。”我抬手阻止他们,又在阿骜身上多披了件斗篷。也不知道是胸有成竹我们逃不掉呢,或者多少还是有点顾忌阿骜头发的颜色,他们并没有急着抓人,等着阿骜把衣服穿好,才用锁链将我们锁起来。
一半人押着我和阿骜修篁,另一部分人则在两个房间里翻找,把我们的行李包袱全都带上,一起往里府走去。
我对审判倒并不太担心。因为听说过柳国是法律完善制度严明的国家,我们的确是杀了人,但杀的都是强盗,又是出于自卫,就算要定罪,应该也不会太重。何况我们包里有供麒的书信,万一情况真的不对,也可以亮出身份,脱罪应该不难。
何况,就算真的定了罪,我们也可以逃走。
就算不能杀柳国的公差,有青龙帮忙,我们悄悄越狱还不简单?
结果事情却没有我想像得那么简单。
我们没有被押去见官,而是直接下了狱。三个人一起被关在一间小牢房里。三面土墙,没有窗户,另外一边是木栅栏。木头大概有手腕粗细,我肯定一脚就可以踢断。但那是最后才会用到的办法,之前我们能走正规路线脱身就最好不过。
好在阿骜的精神看起来虽然还是不太好,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也没再发烧。
一开始我们还挺有耐性地一起坐在墙角那堆稻草上等,结果根本没有人理我们。牢房里光线昏暗,也看不到太阳,估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