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她的下巴。
“王妃希望此次边疆之行由谁前去?”
“刺啦——”
雷电将黑夜的一瞬划成白昼。
风雨欲来。
宁绾捏着衣角用力揉搓片刻,坚定的开口。
“妾身希望王爷能去。”
话落,眼角拳头挟裹着戾风重重的砸在她耳侧的石柱上。
萧景昀咬紧牙关,怒气冲冲。
“好…宁绾…你…”
下一秒,就被一双小手抓住。
“你怎么还能拍柱子!你不要命啦!”
宁绾看着他又裂开的伤口,连忙轻柔的擦拭,语气愤怒。
“王爷是金刚不坏之躯吗?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萧景昀收回手,负身而立。
“本王受伤不正是王妃所期盼的吗?”
宁绾细心的替他处理伤口,又气又心疼。
“你是我的夫君,你我是一体的,我又怎会期盼你受伤?”
萧景昀沉默不语。
宁绾摁着他的胸口,接着道。
“但王爷不单单是我一人之夫,我知道,王爷心中还有江山百姓,黎民社稷,鞑奴若破嘉门关,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萧平贺不过,他过去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王爷心中有天下,断不会将百姓至于生死之地。”
萧景昀薄唇微抿,眸色中涌动着难懂的情绪。
宁绾把腰间的香囊取下,放在他的手中。
“只是希望王爷冲锋陷阵时不要忘了,绾儿永远在等你回家。”
宁绾环住他的腰,温顺的躺在他的怀里。
那一瞬,萧景昀的胸膛仿佛被热流充满。
他捏紧怀里的香囊,良久才道。
“丑死了,这些天再绣一个。”
鞑奴来势汹汹,萧景昀连夜领兵赴往嘉门关。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二房。
宁楚被剃了半边头发,几乎疯了一样在房里大哭大闹。
蔡姨娘怎么能忍心女儿受这种屈辱,得知摄政王亲征边疆,一大早便气势汹汹杀到了大房处。
宁绾刚给杨氏梳好头,便听见蔡姨娘在那指指点点。
“这些这些,全都搬到我屋里去。”
“还有这个…”
杨氏拍了拍宁绾的手,唇角下压,冷声而出。
“二房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来我这搬家了?”
蔡姨娘看着换了发型,又淑雅几分的杨氏眼底划过一丝嫉妒与得意。
贤惠漂亮又如何,老爷喜欢的还不是她这样明艳的女人。
“姐姐有所不知,这管家啊,非一天之事,好几个铺子的账都是月度甚至季度一算。”
“妾身这是想先拿回去整理下,到时候再好好的送到姐姐手上。”
杨氏淡淡的瞥了眼身旁的下人。
“放下。”
下人们顿时一动也不敢动。
蔡姨娘涂满粉脂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怎么,姐姐信不过我?”
杨氏摆弄着指尖的豆蔻,眼见蔡姨娘脸色越来越黑,这才开口。
“蔡姨娘说到槛上了,还真信不过你。”
蔡姨娘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杨氏懦弱胆小,一心吃斋礼佛,刚刚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宁绾那个贱人告黑状了。
蔡姨娘恶狠狠的瞪了眼旁边的宁绾,又委屈的开口。
“妾身和女儿掌家数月,兢兢业业,从无错账,大夫人这真是令人寒心啊!妾身一定要让老爷做主!”
一旁的宁绾噙着笑,慢悠悠的从中拿起一本。
“既然蔡姨娘如此笃定,那我要问问姨娘,永安商铺三月初五支了笔银子买东西后,为何再无入账?”
蔡姨娘背后瞬间一股冷汗,她犟声道。
“永安商铺地处偏出,近期多雨,鲜少有人上门,故而利润极下,调整为三月度一入账。”
“哦,这样啊,宁绾佯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又随意挑起旁边的一本。
“咦,那为何这成车商铺每月都有七十两银子入账。”
这傻子,蔡姨娘嗤笑一声。
“自然是因为成车商铺近期利润上涨,所以每月一规。”
宁绾接着道。
“那这么说每月的入账金额非所有产业的金额,实则为每月利润上涨的铺子所纳总和。”
蔡姨娘一脸不屑。
“哼,所以才说这账难算。”
宁绾冷笑一声,将账本狠狠地摔在她身上。
“依本妃看,不是这账难算,是二房存了心偷摸余账!”
不管蔡姨娘眼睛瞪得滚圆凶狠的眼,宁绾挑开旁边的账本。
“去年十家铺子年总收益九百零四两,今年已过半,即便有铺子季度一归账,半年的账也该入了进来。”
“如今账目总额却是亏损一百八十二两,五家商铺月规,三家商铺季规,还有两家是龙头产业为何分毫不入账?”
“那五家月规商铺每月所归不足百两,每季定支三百两,入不敷出,这便是姨娘所说的利润上涨?”
“再者三月支出所有店铺,合计一千五百两,无商家署名落章,这钱究竟是否被商铺所领?”
一声声质问压下来,蔡姨娘面色惨白,几乎稳不住身形。
她绝不相信宁绾短短一天能查出这么多,难道是杨氏早就算计于她,这次只不过是鸿门宴?
这两个贱人!
蔡姨娘扣紧手心,强撑道,“做生意怎会只赚不亏,那支出的一千多两自然都是商铺所用,你这毛头小娃当然不懂。”
宁绾冷笑道,“姨娘是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