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在朝中领着俸禄成日东街逛逛窑子逛逛马充逛没甚忙事的皇亲国戚来的很是迅速,不过一个多时辰,邺城之中的半数皇亲国戚都齐聚到了仁寿殿中去。
在座的皇亲国戚指的是高演的几位表舅,再近一些的便是一位表叔,已年过六旬,白发白眉,腰板却是笔直的。这么些个人,在朝中说重要不甚重要,说不重要,说话却带着不轻的分量。皇族之中的辛秘,皇族内部之人来解决,高演觉得高湛这要求提的很合理。
从吩咐下去命人请来这几位叔舅至大家齐聚一堂,其间过去一个时辰有余,高湛依旧是苍白着一张脸歪在椅子上,阖了眼睛假寐,高演亦是坐在一旁饮茶不语,途中也只是命人换了壶新茶过来而已。
大家客套话说完之后便直奔主题,意思便是高湛有个秘密想要跟大家分享一下,这个秘密的重要人证就在殿里跪着,请大家来就是要一起听人证说出这个秘密,然后鉴定一下它是否属实…….
跪在地上的贺姑姑缩成了个团,似乎是有些害怕的厉害,在一众威仪严严的皇亲国戚注视之下,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都带了些许的哭腔:“奴不知道,不知道啊——”
阖眼假寐的高湛缓缓睁开眼睛,墨色眼眸如古冰川一样,看着她,道:“姑姑,你知道什么,就都说出来吧。”见贺姑姑面上浮起推脱之色,他嗓音蓦地一凌厉:“母后最信任你,她的事情从未瞒过你,母后将你当成亲人一样对待,你就是这么回报母后的吗?”
贺姑姑猛地一颤,眼底有雾气渐渐浮上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良久,才捂了脸痛苦出声:“那日,那日高忠大人从宫外请了个大夫回来,奴觉得奇怪,便借着端水的由头站在回廊里听了会儿……”顿了顿,似有些不情愿去回忆这件事,难以启齿似的磨蹭了会儿,启齿道:“奴听见,听见皇后娘娘似乎很伤心,哭得很厉害,娘娘是奴从小带大的,奴从来没见过她哭得这么凶……”
皇亲们面上露出隐隐不耐,她哆嗦了一哆嗦,自知说到现在说的都是废话,便连忙捡了些重点来说:“奴,奴听见皇后娘娘说她活不久了,她生了痨病,怕她自己将要离世,怕自己留下二皇子独自一人继承不了大统,怕腹中骨肉没能出世便死了……所以,她要为这些哭一哭……”
还未说完,便被高湛猛地打断:“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贺姑姑被吓的瑟缩了□子,有眼泪从她眼眶缓缓滑落,她捂着脸垂着头,压抑的悲戚出声:“奴本来也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时候,先皇已有半年不曾在娘娘这里过夜了,怎么会……”稍稍停顿了会儿,下面的话好似令她有些说不出口,她捂了脸嚎啕哭出来:“可没几日,奴就在小厨房里发现了安胎药的药渣。那一日半夜,奴听见娘娘同高忠大人起了争执,好像娘娘说要将孩子生下来,就像前一个那样生下来,可高忠大人却说,如此太过于冒险,生下一个已是不易,再生第二个,怕是会引得别人的怀疑——”总裁金屋藏娇
一众在座的人都愣了,唯有高演端着茶盏饮茶,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高湛,他一把抓过桌上茶杯往她砸了过去,力道过大失了准头,茶杯一角蹭着她的额角划过去,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他气极,却因锯腿之时失血过多至今身体还孱弱的很,这么一番动气又动力的大动作做完,顷刻便歪倒在了梨花木椅之中,一张脸顿时失了血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发狠的瞪着她。缓了良久,才听见他从齿缝之中硬生生的挤出来几个字:“满口胡言!”
贺姑姑茫然的看着高湛:“殿下您让奴说出来的难道不是这件事么?”顿一顿,道:“可殿下您不是让奴说那宫外的大夫吗?”未等高湛开口,她便做了个了然的表情,朝着高湛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颤声道:“想必殿下是想知道皇后娘娘她死去的真相吧?”自问自答的接着哭道:“娘娘她,其实就是为了腹中骨肉而死的啊!”
众人从百愣之中回过神来,又被这句话吓得愣了一愣。倒是高湛,反应过来之后面上浮现了然的神色,刚刚的大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喘了两口粗气也只憋出来一句:“你闭嘴……”
贺姑姑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一旁的众皇亲正听到兴头之上,自然不肯能让她闭了嘴。于此当口,高湛这一句闭嘴说的倒像是欲要遮掩些什么。
高演抿一口茶,氤氲茶汽之中容色淡漠,嗓音沉沉:“继续说下去。”
贺姑姑甚凄凉的抹了把眼泪,凄凉道:“那时娘娘病的很重,宫里头其余娘娘们都不大乐意过来,唯有娄贵妃会日日过来陪娘娘坐一坐。奴因那日听了娘娘的壁角得知此事之后心中一直都不能安宁,所以对此事便多上了点心。”做出遥想的模样来,回忆了片刻,道:“奴记得清楚,娘娘离世的前两日,曾将自己关在殿里头发了场脾气,后来还是高忠大人进去劝的娘娘。再后来,便听说了永世公主和大皇子的婚讯。娘娘一向喜欢永世公主,且一直将她当成媳妇一样的疼着,娘娘存了这个心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那时候,奴以为娘娘是在为这件事生气。”镇国大将军
殿中寂静一片,放眼望去,在场的几位皆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喝茶的喝茶,玩玉坠子的玩玉坠子,侧首瞅着盆中长青矮树的瞅树,却是都齐刷刷的竖着耳朵的。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