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曜道:“放着吧!”
兰妃一喜,走上玉阶,将托盘放下,正待伺候风曜用膳,却听得风曜不咸不淡道:“夜宵送到了,人可以走了!”
兰妃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风曜,秀眉微蹙,红唇微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陛下!”
风曜忽然冷声道:“别用你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兰妃吓懵了,反应过来,哗的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赎罪,臣妾,臣妾——”
她的声音听起来就要哭了,风曜皱眉看她,语气却软了下来,他犯不着跟一个女人过不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闻言,兰妃蓦然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臣妾想伺候陛下,真正地伺候陛下!天下皆传,陛下对臣妾恩宠有加,臣妾不想再跟陛下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说罢,她将心一横,抬起手,大胆地攀上他的大腿,一脸乞怜求欢的姿态。
她心里,其实也苦,无奈得很。
若这只是她与风曜两个人的事情,她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他。
这个男人,英俊,威武,强大,是整个风陵最尊贵最优秀的男子。她从第一眼见到他,就爱上他了,接到封妃的圣旨,她简直高兴坏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爱情不止是两个人的事情,她处在这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背后站着整个家族,皇后和太后对她虎视眈眈。她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
这个后宫并不是她说了算,上面还有一个皇后,一个太后,哪一个,都足以压死她。她迫切需要一个子嗣,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兴衰。她其实,并不想背负这么多,但她无法拒绝父亲乃至于整个亲族的请求。
若他真的爱自己,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外面传她被风曜宠上了天,也改变不了他没碰她的事实。
她也知道,她不过是个替身,不然,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官,他何以在众多佳丽之中选中了自己,不过是因为这张脸。
这都没关系,至少,风陵的女子这么多,能站在他身边的只有自己。这张脸,为她叩开了高高的宫门,她就有机会叩开他的心门。
也并不是他让她模样风青岚,是她自己。因为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之所以有今天的地位,不过是因为她这张与那人肖似的脸。她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唯有与那人越来越像,直到完全取代她的地位。
而他,并未阻止,可见,也是乐见她这样的。
只是,无论她模仿得再像,他始终不肯触碰自己。
他只是与她谈诗论画,但更多的,是静静地看着她。
是了,他不喜欢她说话,因为,她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像那个人。
而他的眼神,也显然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只有她静静远坐的时候,他才会用这种怀念的,痴迷的目光看着她。
那一瞬,她想,若他看着的真是自己该多好啊!
细细想来,他多恩宠自己也没有。这宫里的御妻,除却皇后,就剩下她。皇后是个性格“厉害”的女人,心机重,又善妒,有时,仗着身份,还会跟陛下抬杠,让风曜十分反感。相比起来,自己柔顺体贴,善解人意,风曜便待见一些。不过是能进出他的寝宫,乃至于让他来自己宫里坐一坐,与他说说话,品品茶,便被宫里传的她盛宠优渥。
风曜看似铁面无私,为人却不是太冷酷,至少,他静静望着自己的时候,让她觉得,他也可以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闻言,风曜连奏折也不批了,将朱笔直接扔在案上,双眼却瞪着兰妃,那眼神,让她害怕。
“朕以为,朕已经给你够多了?”他嗓音低沉,眼里更是暗沉沉的不见边际,语气既冷酷,又无情。
这与她所知的风曜大相径庭,兰妃便有些发怵,无奈箭在弦上,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口,“难道陛下就没想过,您给所有人造成您宠爱我的假象,却不曾分我一丝一毫的雨露,而我空有一个名头,却得独自面对皇后的妒忌,乃至于成为后宫女人们的公敌,心里又有多么无助和害怕?”
风曜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眼中有一种隐怒,“你是在挑战朕的耐心吗?”
后宫之事,根本不关他的事,他有他的战场,女人的战就得由女人自己来打。
至少,那个人就不会让自己在后宫斗争中落得如此境地。
从未觉得,女人是一种如此麻烦的生物,你对她不好,她不满意,便如皇后,你对她好点,她也不满意,便如兰妃。
他这是要与自己翻脸了?兰妃面如死灰,有一种被打入地狱的绝望,一咬牙,却是孤注一掷道:“是因为那个人吗?因为她,您才不肯碰我,甚至是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
风曜抿唇,却是沉默下来。
兰妃像是有了底气,有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能解开他的心结,自己就会有机会。她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开口,“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要杀她?”
风曜像触电一般,猛地起身,挥手一把将她退了出去,他双目圆瞪,额头上青筋凸起,死死盯住兰妃,简直怒极,“谁告诉你,我杀了她!”
兰妃跌倒在低,简直吓坏了,张着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
因他忽然发作,宋汐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便弄出了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