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买酒?是自己喝,还是作礼物?”酒铺里的伙计衣着比别处有要整洁神气许多,说话时中气十足,眼神有力,显现出特有的骄傲和热情。
面儿被那些形状好看的酒器吸引,笑着指了几种,“这些器具不大,一个听能装一斤酒吗?”
“姑娘说得没错。因为这酒对寻常人家来说太贵。有钱人不仅会品酒,还喜欢收藏好看的器物,所以大的,小的样式做得很多。这样一来就方便了一次不能买许多酒的人,提在手上虽然只有一斤酒,可是看着却很气派。”伙计不快不慢地解释,这姑娘挑的几种酒器都是比较贵的,一个至少要十文。将她指的酒器排在柜台上,“姑娘是一样一个吗?”
“不。只要一种样式,然后要十个。”
面儿拿起一种朴实无华,有密封盖的青花瓶,用手摸了摸里外,烧得极为光滑,笑问:“这是你们自己烧的,还是请人烧的?”
那伙计自豪道,“我们可是有自己的大窖,烧窖的师傅可是全国第一的呢。”
唔。这青州名酒有些头。面儿不再多问,挑了这款形状简洁,线条方圆结合的器具,又问:“酒是一个价的吗?”
“青州名酒,有三个等级。三等的八十文一斤,二等的二百文,一等的五百文。还有特酒……就太贵……”
蛮牛听得直变脸色,拉拉面儿的衣袖,“就买八十文一斤的,这种酒足够好了。”
伙计笑道,“这位兄弟说得没错,我们八十文一斤的酒已是酒中佳品。”
面儿好奇地道,“我可不可闻一闻?看看这些不同等级的酒有什么区别?”
“好吧。这是一等的。这是二等的,这是三等的,特酒在内仓,一般不供客人品闻。”伙计爽快地抱起柜台下的三个小酒缸排在面儿面前。
面儿小心地一一闻了闻,那伙计又递个一根筷子,“可以沾着尝一尝。”
面儿脸上微红,拿过筷子,一一沾着尝了,三个等级,价格差异极大。酒味的确有很多的区别,可惜面儿不好酒道,觉得三等的酒比寻常的酒已经好好多倍。便买了十斤三等酒。
能一买十斤三等青州名酒的人,也非寻常的人。而且面儿选的酒器,看着简单,价格却要十五文一个,这单生意做下来。花掉了面儿二两多银子,在穷人家里,二两能花近一年了。
伙计帮着蛮牛把十斤酒小心地装进背篓里,又寻了些碎布塞着酒器间的缝隙,方热情地将他们送了出去。
回到西风岸,夕阳西去。
“王姑娘。”青州烤泥鳅的清老板拄着单拐竟在路口上侯着他们。见他们从西门下来,便迎了上来,“你们要回船上了吧?”
“是。”面儿以为他只是碰巧在这里。笑着客气地回道。
“王姑娘是不是要在青州租铺子?”清老板热情地问。
面儿点点头,想这人真是仔细,发现了他们的意图,他问到这事,正好聊聊。便道:“不知清老板有什么好的建议?”
“你觉得西风岸可好?”清老板笑问,
“很好。”面儿笑起来。想起他家铺子旁边有一条宽宽的路往河边下去,“你们家旁边好象还有一大片空地,如是过路,那太宽了。能不能租给我?”
清老板笑道,“若是我的地盘便租给你了。我特地在这等你,就是要给你说,要想租地,你得去找青州城衙门里的何街吏。明早你辰时便去衙门守着,他那个时候要上衙门给府尹大人汇报事务。去时你带上几两银子就好。”
“租金大约要多少?”面儿好奇地问。
“若是别人,一月少了二三两可是租不到,你若说……”清老板四下看看,小声道,“你若说你是欧阳真的朋友,那租金顶多一两。另外你只管扔点钱给何街吏,他便会带人帮你把铺子弄好,到时你只管按约定的时间来开张。”清老板神秘地道。
蛮牛脸上笑开了花,清老板铺子旁边的空地可是不小,本来应是西风岸的一个憩息小广场,四周还有不少石凳的。
“谢谢清老板。”面儿抿下嘴,从蛮牛背上的背篓里抱出一小罐酒,送到清老板面前,“我刚买的酒,请你喝,等会我让蛮牛再送你些方便面。明晨一早我就去租场地。”
清老板不客气地接过酒抱在怀里,笑道:“那你们快回船上吧,我也得去铺子里了。”
面儿向他拱下手,高兴地沿着一长串蜿蜒的石级缓步下去。她正想去打听西风岸租铺的事,不想这清老板猜出她是欧阳真的朋友,便主动来攀交情。
欧阳真——
面儿心里暖暖地,自认识欧阳真后,无时不在受他的好处,连在青州租铺子,都还要打他的名号,才能得到方便。
“欧阳二公子的面子真大,这回又托他的福了,早知这样,上次我回 青州便先去找他帮忙了。”蛮牛在后边激动地说。
面儿顿足看着他,“可不能老是有事没事就去找人家,这种事总得自己先想法解决,至少可以增加我们对市场的认识。”
市场这个东西,面儿觉得用市场两字表达最恰当,若换作集市显得太过狭窄,换成别的不妥,因此她在帮工们面前经常使用这个词语。
“哦。”蛮牛挠下头,对市场这个东西,他能意会,却不能言表。
“西风岸的落日果然好美。”面儿转过头继续行路,却发现天际边瑰丽的红霞护着一轮红日慢慢落进青悠的江里,这个时候,码头的行人依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