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帝之言,邰正源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可这么一个淡漠的眼神中,却是透着让人极为不爽的嘲讽。
他好似在嘲讽高顺帝是多么的自以为是,好似在嘲讽着高顺帝是多么的眼盲心盲。
高顺帝被邰正源这眼神给瞧的眸光一沉,心里头转了一通,问道:“五殿下在何处?”
下人们一时没接上话,池顾眼一瞪,骂道:“放肆!皇上问话,你们是耳聋了吗?”
一名小厮这才回过神来,忙跪地说道:“回,回皇上,五殿下此时正在客房休息。”
“府医可有去看诊?眼下伤势如何了?你就不能一口气给说完?”池顾见小厮停下,上前一步骂道:“黎府都是些不灵清的?陈管家呢?”
“回,回公公,跟着五殿下来的那人请了府医去过客房。至于五殿下伤势,奴才,奴才着实不知。”小厮只觉得自己很倒霉!早知道就退的远些了!
心里头正在抱怨着,想到池顾的问题还没回完,忙接着说道:“陈管家去了少爷房中,那照顾五殿下的人也跟着去了,也不知是去做什么。”
“哦?”
高顺帝终于是接了话,这调着尾音的一个字之后,却是再不多言。
只不过,这次看向邰正源的眼神,就透着一抹异色。
邰正源依旧是那淡漠的神色,不喜不悲。仿佛黎海新的死他毫不在意,又好似这些人纠葛的命运如何,他也毫不关心。
走到这一步,黎睿重伤,黎海新服毒身亡,好似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他无力阻止,也无心去改变。
邰正源透出的这份不在乎,让高顺帝勾唇笑了笑。方才还说不救黎睿之人,此时却是一拂袖,大步往黎睿院落而去。
池顾忙跟了上去,远远的喊道:“皇上驾到。”
屋中陈管家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跪地行礼。
楚慈跟着跪下呼着‘万岁’。
看到楚慈,高顺帝嘴角微微一勾,“不是让你去照顾五殿下?你怎的在此?”
你还知道自己儿子要人照顾了?
楚慈腹诽,却是恭敬回道:“回皇上,五殿下余毒未清,草民以为邰大夫已经来给黎少看伤,便想来瞧瞧,邰大夫几时能去给五殿下看看?”
“哦?”挑了眉头,高顺帝反身看向进屋的邰正源,“你是要先给黎睿看伤?还是先给文倾看伤?”
这还用问吗?皇帝开口了,自然是先给五殿下看伤啊!谁不知道黎家如今在风口尖儿上?
楚慈也觉得,大叔为了明哲保身,也当先给宋文倾看伤才是。可是,他的回答,却是让她再一次觉得,今夜的大叔,对宋文倾真是特别的淡漠!
“黎睿的伤更重,我先给黎睿瞧瞧;至于五殿下,我写个方子给小慈,小慈自己去煎药就好。”
楚慈抬头,诧异的看着邰正源;虽然她也知道黎睿伤重,可是,大叔这么直接甩高顺帝的脸,真的好吗?
相较于楚慈的不解,高顺帝却是看着楚慈眸光深沉。
邰正源那似有似无的火气让他很是兴奋。不管这是邰正源的局,还是这个楚月慈真个让邰正源动了心思,他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邰正源反抗不得,认命颓废的模样。
吩咐了下人准备笔墨,高顺帝坐到椅上。在邰正源落笔写方子时,不轻不重的说道:“一别数载,邰神医的医术是越发的高明。也不知邰神医高明的医术,能不能救下黎海新这独子?”
邰正源笔下未停,直到方子写成,这才将药方给了楚慈,说道:“有些药兴许黎府没有,还需陈管家与你一道去仁世堂拿药。你且等等,待我先给黎睿瞧瞧,看他需要哪些药。”
仁世堂,是南湾最大的药铺。黎府虽有药房,却也只备有常用药罢了。像这种解毒之药,却是没有的。
楚慈也明白这点,只是,大叔,人家高顺帝在与你说话呢,你真是将人家当了空气啊?
楚慈觉得,大叔好牛逼!真的,特别牛逼!
谁见到高顺帝不跪?就连她瞧着高顺帝也不敢有半分放肆,可大叔却不同。大叔非但不跪,就连对高顺帝也是那么冷冷冰冰的,这种态度,怎么高顺帝还能忍?
显然,高顺帝是真能忍!
那人只是坐在那里,下人奉茶来,他便悠闲自在的端起来喝着,半分没有动怒的模样。
楚慈有点闹不明白大叔和高顺帝之间的情况了。不是说高顺帝抢了大叔的爱人吗?怎么,怎么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时,却没有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狂战?
难道,是因为大叔真的放下了?难道,是因为高顺帝不屑于大叔的存在?
楚慈表示,闹不明白!
楚慈垂眼想了一通,邰正源又写了一张方子递来,“这药是黎睿的,他的情况更为严重,你速去仁世堂拿药回来。”
楚慈自然道好,陈管家与楚慈一并行了礼,这才退了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正准备叫人与楚慈一道去拿药,却瞧着一个小厮通红着眼立于院门处。
一见陈管家,小厮便是哭了出来;陈管家眉头紧蹙,小声骂道:“哭什么哭?少爷还没死,你这般哭,是想咒少爷吗?”
“陈管家。”小厮经此一骂,哭了越发厉害,“老爷,老爷服毒自尽了。”
“什么?”
陈管家只觉得天旋地转。
老爷,老爷服毒自尽了?
想到今夜之事,想到重伤垂危的少爷,想到方才听到的话,陈管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