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拥着安柔的施洛辰一颤,未置一词,只是将她拥得更紧,好像怕她会像传说中的人鱼公主一样,化为泡沫升腾而去。
他不出声,她也不干等着,目光空洞的飘荡在天际,兀自说着:“睿睿归你。”
听见这一句,施洛辰彻底崩溃,猛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双手鹰爪一般紧紧地钳住安柔愈发纤细的肩膀,大声吼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怎么可以轻易的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道被抛弃的小孩子心里会有多苦么,我十七岁被抛弃那次,直到遇见了曾经的你才慢慢好转,睿睿还不到四岁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你怎么忍心?”
安柔终于有了空洞之外的神态,她慢慢展开手臂,揽上歇斯底里的施洛辰的腰身,轻轻的摇头:“洛辰,我好难受,不知该怎么办,你放过我,求你!”
施洛辰猛烈的摇晃着安柔:“你要离婚,那么离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安柔对上了施洛辰赤红的眼,虚无飘渺:“嫁给……”
施洛辰抬高了自己的手,腕上还戴着相思结。
安柔看着施洛辰手腕上的相思结,后面的话,难以启齿。
施洛辰想打醒她,可举高了手之后,却迟迟不忍落下,最后颓丧的冲着她喊:“安柔,你疯了,可我没疯,你休想我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他们说尼尔斯或许有可能醒过来,不过是在安慰你,他醒不了了,前几天我给他找过这方面的顶级专家,他跟我说,尼尔斯醒过来的希望几近为零,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他是个活死人,就算你嫁给他,他也不可能知道了。”
安柔看着激动的施洛辰,语调还是那么温婉,却掷地有声:“那好,你不同意,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等我也成了活死人,就可以与他永远在一起了。”
施洛辰又开始摇晃她,晃得她晕头转脑:“你和他永远在一起了,那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黑暗袭来之前,安柔的泪终于落下,而她给他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雨一直下,好在势头已有所收敛,只是沉郁冷湿的氛围让人觉得压抑。
安柔在自己的卧室醒了过来,臂弯里缩着安睿单薄的小身体。
她也不过微微挪了挪手臂,安睿便惊醒过来,猛地翻身坐起,用一双红肿的眼望着安柔,见安柔看他,干了不久的眼再次蓄满了泪,扑扇了两下浓密的睫毛,大颗大颗泪珠子便滚了下来。
他说:“妈妈,你不要我了么?”
安柔想笑,可她实在笑不出来,抬了手轻拭去安睿小脸上挂着泪,沙哑着嗓子说:“妈妈不是在这里了么?”
安睿瘪着小嘴:“他们都瞒着我,可他们背后偷偷的说,妈妈不要爸爸了,也不要睿睿了,妈妈,你和睿睿拉过勾,一百年都不许变的,怎么可以黄牛?”
安柔无言以对。
安睿便放软了姿态,将自己的小身子埋入安柔的臂弯,软糯着嗓音说:“妈妈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妈妈说话算数,不会抛弃睿睿的,睿睿会很乖很听话的,妈妈不可以不要睿睿,没妈妈的孩子,像根草……”
许是天太潮湿,人体的水分也大了起来,曾经那么痛苦也不会流泪的安柔,感觉自己的眼又开始湿润起来。
转着视线,希望将多余的水分给逼回去,没想到竟瞧见了壁橱上方塞了一个档案袋,那个位置很高,以安睿的身高,绝对摸不到,而她醒来后,只要张望一圈,肯定能发现那个档案袋。
安柔心头一颤,伸手顺了顺安睿柔软的发,在安睿欢呼着:“妈妈不黄牛,妈妈不黄牛!”时,起身,拿下档案袋,抽出里面的资料,题头分明写着《离婚协议书》。
安柔的视线又开始模糊,曾经施洛辰百般耍赖,就是不肯和她离婚,即便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就是雪兰,而今,情到浓时,他却终于同意放开了她的手,只因为她的一声恳求。
他给了她最好的安排,安睿的监护权也归她,最后的一页是一张便签,上面是他苍劲的字:不管你走向何方,累了,就回头看看,我就在你身后,一直守着你!
泪,终究潸然而下。
施洛辰没在安家等安柔醒来,她只是略感风寒,累极睡去,身体无甚大碍,所以施洛辰放好签上字的离婚协议之后,就离开了安家。
他无法面对安柔醒来后,在协议上签字的画面,所以,他宁肯不等她醒来,藏在角落,舔舐伤口。
郁千帆一直跟着他,尽管知道郁千帆是惦着他们,可施洛辰还是将郁千帆当做出气筒,揪着郁千帆破开了雪兰公寓门的理由不放,和郁千帆在大雨中动起拳脚。
他们三人之中,施洛辰的身手最好,可除了引得郁千帆还手那拳,实实诚诚的招呼在了郁千帆的俊脸上之外,余下不管拳打还是脚踢,施洛辰是招招落空,而郁千帆却是次次得手,直到被郁千帆掀翻在地。
施洛辰索性仰躺在那里,软塌塌的摊平,闭着眼淋雨。
郁千帆也累了,不管地面的潮湿,挨着施洛辰坐了,说:“真没想到,你他妈也玩情圣了。”
施洛辰不吱声,淋了一阵雨之后,挣扎的爬起来,钻进自己的车里,飞驰而去。
郁千帆见状,抹了一把脸,愤愤不平:“妈的,交友不慎,毁人一辈子。”
继而跳了起来,跟着追了过去。
施洛辰又回到了雪兰的公寓。
郁千帆这次温和了很多,直接找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