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兰晦暗的人生定格在了短暂的二十三岁青葱年华,他把她珍藏在心底。
可那个梦中,本该在他身下娇喘承欢的雪兰竟化作安柔,天差地别的两张脸,却拥有同样强韧的眼神。
他们亲密无间的交汇处,渐渐溢出了血色,她却不吱一声的默默承受。
那样的她,和当初的雪兰多像,清淡疏离,即便他肆意捏揉她的ròu_tǐ,却难以触碰她的真心。
多年后追忆,他知自己决定包养雪兰,只因那双眼和他母亲相似的一双眼。
而今,他对安柔的迷茫,也是因为那双眼睛拥有着同雪兰一般无二神情的眼睛。
何况,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睿睿,多完美的结晶!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守了几个小时。
事先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安柔那个该死的女人很会有恃无恐的挑战别人的心理防线,小不忍则乱大谋,先把她诓回去,等她再求着他爱她之后,她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调教……
想象总是那么简单,可做起来却是如此之难,她的晚归惹得他心烦意乱,她的话噎得他无言以对,他的儿子也转过头来,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的审视着他。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不够完美,当着儿子的面丢人,以后还怎么让儿子崇拜他啊?
越想越恼,不经脑子的脱口说道:“你要死就自己去死,我儿子是无辜的,你别拉着他给你垫背。”
施洛辰话音一落,廊道里一阵死寂。
他腹语:这话说的,还真欠抽!
她亦腹语:这头烂嘴的种猪,如果不是睿睿在,姑奶奶一定扑上去抽丫的嘴巴。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僵持着。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安睿皱了皱眉头,翻了翻白眼,从安柔怀中扭转过身子,两条肥短的小胳膊攀上了施洛辰的肩膀。
安睿的举动令僵持着的两人不由一愣,心境亦跟着百转千回。
对安柔来说,霎时阴云罩顶,她最初生下睿睿两年里,睿睿一直皱皱巴巴,黑瘦单薄。
育婴专家告诉她,母亲的初乳对婴儿的健康十分重要,可她瘦成那副鬼样子,谁信她有哺乳的能力?
她怕养不活他,得了哺乳的偏方,都要亲自试试。
那时她的胃是有些毛病的,时常掀开锅盖,被扑鼻而入的腻人味道熏吐得七荤八素,吐完之后,用清水漱漱口,回过身来,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
天凉时,睿睿单薄的小身子冷得吓人,她就解开睡衣,将他纳入胸怀中捂着。
害怕睿睿被施洛辰拿来作为攻击的她的筹码,反正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倒是不在乎他的百般羞辱。
可睿睿那么小,缺失父爱自然不幸,总好过被自己的父亲羞辱,所以,她一个人带着睿睿颠沛流离。
睿睿一天天长大了,长得出人意料的好,她感到欣喜的同时,渐渐滋生出无以言表的不安。
因为太过依赖,所以无法忍受别离。
特别是知道了施洛辰和那个女人生出的孩子有残缺的后,更是惶恐不安,她的睿睿这么好,又是个男孩,就算施洛辰不喜欢,可施奶奶保准会喜欢,一旦被施奶奶发现睿睿,肯定要施洛辰跟她争孩子,万一被施洛辰争取到了监护权,他因为不待见她而迁怒睿睿,让她的命根儿受委屈可怎么办?
不记得做过多少次类似的噩梦,在梦中,施洛辰当年掐上她脖子的手转到她的睿睿纤细的脖子上,施洛辰表情狰狞的说:“谁让你有个不知羞耻偷种的贱人妈,去死吧,小孽种……”
她想要阻止,却被隔离在远处,痛苦的嘶喊,最后被睿睿叫醒,醒来却后发现自己一头大汗,泪流满面,她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抱着睿睿亲个不停,反反复复强调:“太好了,妈妈的宝贝没事。”
越是不安,这一天到来的越是令她猝不及防的快。
安柔慢慢收紧手臂,将睿睿缠抱的更紧。
相较于安柔的惶恐不安,施洛辰却是激动到无以复加。
这是他做梦都想见的儿子真正的亲生骨肉,能带给他这样强烈的悸动,是思思无法办到的。
他的儿子此刻亲昵的攀附着他的肩膀,粉雕玉琢的小脸,柔软馨香的身子,深深的吸气,美的味道沁润心脾他们母子一样香。
安柔一定是夜夜抱着这个柔软的小家伙入睡的,那个画面绝对够旖旎。
该死,还没见到旖旎,光是幻想就有了反应,他想一定是亏待自己太久了,才会如此冲动,还是对这个可恶的女人有冲动。
他和她的手,都揽在安睿的身上,微微的颤抖着。
安睿清了清嗓子,引起他们的注意。
安柔屏息,心怦怦的跳。
施洛辰端出完美优雅的笑容,幻想着安睿会问他你也是我的爸爸?然后,他对安睿绅士的点头,从容的回答说他才是他货真价实的亲生爸爸;再然后,安睿会欢呼雀跃,他乘胜追击,要求带他们回家。
就在他要笑出声时,耳畔终于传来了安睿造足了气势的稚嫩嗓音,他说:“大叔,你摆的p好狗血。”
施洛辰愣了一下,安睿居然拿同情的眼神看他:“没关系的大叔,你也不用自卑,我和妈妈理解你,你就是深受暴力血腥作品荼毒的典型代表,满脑子装着夜里出行就会被坏人害死,是个被坑了的悲剧老男人,妈妈教育我说,对于弱者,不要落井下石,所以,我们一定不鄙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