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炎热又焦灼。
在西北地区一个偏僻的城里。流民渐渐多了起来,连年的粮食供应不足并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西凉的小批队伍时不时进城搜刮一顿。越来越多的人死于饥饿与乱刀。
一个老乞丐捧着碗,漫无目的地蹒跚着,是不是咳嗽两声。他已经三天没有要到东西吃了,这不要紧,可是他的孙子还饿着。再吃不上东西,他们祖孙两个都要饿死了。
“好心人,给口吃的吧。”苍老地哀求声,敲打再每一个人的心中,他们都面露不忍,可是却没人肯多匀出一口饭来,每一家,都已经过得紧巴巴的,再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施舍给别人。
蓦然,老人捧着碗倒在了地上,他仰望着天空,阳光刺得眼睛模糊不清,干裂地嘴唇无力动了几下,最终没了声息。
恰有官差一脸灰尘巡逻经过,见到躺在地上的老人,最终哀叹了一声:“有一个。”
“不过七天,已经死了十多个了。朝廷的救济粮还没有发下来,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西北的气候不好,粮食短缺,每年朝廷都会派发粮食,而这几年,却常常及时补发不到位,流民与死人越来越多。
“不好了!林城暴动了。”忽然有一位官差跑了过来,表情惊慌。
“这几年小规模暴动还少么?你慌什么。”一位官差很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不,不是这样的。林城的县令已经被流民乱刀砍死,林城全封闭了,要脱离大昭。现在,那一批流民正有组织地向这里来。”官差气呼呼地喊了一声,而后又道,“我得赶紧去通知县令!”然后,一溜烟的离开了。
大昭历七八五年,林城流民暴动。
朝堂之上,死气沉沉。崇德帝看着手中的奏折,最终狠狠甩下:“流民暴动,接连两名县令遇害。这西北莫非真是难以教化之地,岂有此理!”
谢熙年站了出来,随手捡起被扔在地上的折子,递到萧福的手中:“陛下,也难怪暴动。据说,已经三年延迟了送往西北的口粮,即使及时运输,也会不够吃。”
“不够吃?每年往西北运送十万石粮食会不够吃?”崇德帝被气笑了。
“可是,西北收到的粮食不足十万石,中间所经,不知被克扣了多少,最后西北百姓能分到的粮食也不过三万石而已。”谢熙年早就调查了此事,是以,对这方面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父皇,这西北百姓暴动,看起来也是迫不得已。沿路贪官横生,而西北地区又天高皇帝远,那里都发生了什么,咱们并不知情。原本朝廷轮流派人驻扎在西北,还算好些,这几年,竟是越来越不像话。”四皇子萧正珞率先站了出来,为崇德帝口中不可教化的流民开脱。
“哼,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崇德帝已经被气得口不择言。
“如今,还是要商讨下该如何处理,眼见流民慢慢凝聚成了一股力量,越来越多的城池失陷,甚至已经有军备被流民装备上。”太子沉着脸站了出来。
唯有三皇子,依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实在是稳当的很。
“微臣提议需拍人救济安抚,这些流民想必就会散去。”一名大臣站了出来。
却有人摇摇头:“若是现在粮食就能解决问题,那么那些县令也不会死去了。”其中一位县令干脆大开粮仓,甚至向富商借粮,意图安抚住这些流民,可流民不但抢了粮食,还大肆屠戮官员。
“朝廷待我不仁,我又何须有义!天不佑我,我便反了这天!”其中为首的流民如此道,大有要一路杀进盛京的尽头。
“朕倒是不信区区流民,便可破我城池!”
“报!”又有急报传来,来人跪拜在朝堂之上,声音带着颤抖,“西北有匪徒与流寇拧为一团,另有西北池广王相助!”
“什么?”这次,崇德帝也坐不住了,池广王是个小藩王,西北那地方又不富庶,是以,一直被远远地打发着,然而,他手下却有一万左右的精兵统领,原是看他实在胆小,不值一提,哪知竟然会助流民一臂之力,如此,若不在西北就将其斩杀,待到盛京,盛京守卫当真无法拦下。
西北大军一概由江阳王统帅,因为崇德帝忌惮江阳王,是以他本将江阳王召回,等待时机将军权易主。如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江阳王,莫非,这个人早有谋划,若是如此,到底要不要放他回西北?如若放回,那可真谓是放虎归山。
江阳王似乎充耳未闻,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此时与他无关。
崇德帝轻咳一声:“那个,有没有自愿前去镇压叛逆的。”如此奸邪,当格杀勿论。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又是死寂,显然,此时这事似乎与他们都无甚关系。
如此一来,崇德帝倒是又气笑了,一群饭桶,真用到的时候,反而没了出息。
最终,他还是开口叹了一声:“江阳王,你可愿再赴西北,为朝廷尽一份心力。”
江阳王终于站了出来,慷慨应下:“微臣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若真是万死不辞,你刚刚做什么去了,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点到你了才站出来,不就是要逼我就范,承认非你不可么。崇德帝气结,冷冷看着江阳王。
此事终于定下,江阳王择日出发。
谢长宁在房内闷了两日,眼见今日有了些许的风。她便急不可耐地拉着浅碧与绛朱到花园内找地方乘凉了。八角凉亭建造地很是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