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里出来,白飘飘彻底死心了。
这个皇帝爹确实是指望不上了,只有百里晓了。
许久不见百里晓,他叫自己放心,那么自己变听他的,可是他到底会有什么办法呢?
她虽单纯,却并不蠢笨。
皇后刚刚数次言语间挑拨离间,欲置她于死地,她怎会听不出来?
只是,她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人,而在这宫里说错话就要受罚,自己的那个爹其实就是个糊涂蛋,她没法为自己辩驳,不过,幸亏有如平、长公主,还有刚刚那个叫素心的宫女。
可是素心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她满腹疑问刚到嘴边,却听长公主恨恨道:“皇后今日实在是太过狠辣。”
如平跪于下首:“皇后娘娘刚刚失了太子,岂能再坐以待毙?”
“本宫也知道,在这宫中,人人都在争。就如皇后百般心机叫刘涵登上太子之位,可也不能如愿继承大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失了太子,皇后也仿佛变了样子,原本只知道摆弄丹药,醉心道家,如今看那架势却似要拼尽全力去争一争了。”
如平顿了一下,方答道:“大皇子的太子之位被废,皇后还有二皇子。若是不争不抢,又怎能在宫中立足呢?”
长公主也是一声叹息,拍了拍白飘飘的手:“皇后如此,你莫要记恨她,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可怜的母亲罢了。”
白飘飘摇摇头:“我不恨她,我本就不认识她,我们原本就是两不相干的人。只是,我实在是不喜欢皇宫,再也不想去了。”
“二月二就是你们二人出嫁的日子,也不用再进宫去了,”长公主又拉着坐在一旁的王飘然的手,脸上带着悲伤与不舍,“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仿佛被这悲伤所感染,王飘然反常地沉默着,只紧紧的攥着母亲的手,嘴紧紧抿着,如一条绷紧的绳索,牵引出两行泪来,“母亲,对不起。”
长公主抱住她,眼带泪光:“飘然,你长大了……”
白飘飘忍不住鼻子发酸,想起自己从未蒙面的母亲,也偷偷擦着眼角。
“殿下,已到家了,莫让冷风扑着脸。”如平忙提醒着。
几人刚进正殿,宫里便来人禀报,皇后派来的两名教养嬷嬷已到了院前。
长公主面色一凛,“来得倒快。”
两名教养嬷嬷带着四个宫女规规矩矩地入府请安,说是奉了皇后懿旨要教导宗姬殿下和郡主殿下学好礼仪,将随侍二位殿下,直到出嫁之期。
长公主只好安排六人住下,三人跟着白飘飘,三人跟着王飘然。
王飘然趁人不注意,将一个纸团塞到了白飘飘手中。
白飘飘惊讶看向她,却见她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好像对眼前的嬷嬷非常感兴趣的样子,便忙紧紧攥着那纸团,想抽空看,却始终没有机会。
这一个嬷嬷并两个宫女自从到了瑞国公府就好像是她的影子一般,寸步不离,连她更衣洗漱也要跟着。
白飘飘没办法,只好耐心等到去长公主处用晚膳。
她走在前,嬷嬷带着宫女走在她身后,“宗姬殿下,行走之间,应如莲花摇曳,裙不沾尘,您的步子太大,裙摆不洁,请重新再走一次。”
白飘飘惊讶地瞪眼看她:“还走?已经走三遍了!再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姑母那儿吃上晚饭?”
“宗姬殿下,”那嬷嬷冷着一张脸,褶子满是强硬,语调也硬邦邦的,“是用晚膳,不是吃晚饭。要称长公主为殿下,而非姑母。请殿下重说一次。”
“你……我才不说!”
“宗姬殿下,您自称不能称我,要称‘本宫’。请殿下重说一次。”
“你欺人太甚!”白飘飘气得直哆嗦,“有完没完?!”
“回禀殿下,老奴在宫中已侍奉主上数十年,教导宫女数十年,此次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教导,殿下难道要抗旨不成?”
“你……我抗旨又怎样?!”
嬷嬷冷若冰霜:“宗姬殿下,要自称‘本宫’——”
白飘飘又饿又气,一股憋了许久的怒火冲上心头,手随心动,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已经一伸手点了嬷嬷的大穴,那嬷嬷顿时动弹不得。
两个小宫女大惊失色:“嬷嬷!”
惊叫声扰得白飘飘头疼,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她也把那俩小宫女也点住了。
这时,王飘然突然从回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追着:“郡主殿下!”
片刻之间,王飘然已经跑到白飘飘跟前,一脸喜色:“你也来啦!”
“飘然姐姐,谁在追你?”
“宫里来的跟屁虫!”王飘然一脸厌恶,“跟了我一下午了,不知道是来服侍我,还是来监视我的!哎?你把她们怎么了?”
白飘飘不自然的一笑:“我一时没忍住,把她们点住了……”
“太好了!”王飘然无比羡慕,“我要是也会功夫多好……哎呀!她们来啦!快帮我点住她们!”
“嗯!”白飘飘身形一飘,奔向追来的三人,利落出手,点住了来人。
王飘然拍手笑道:“哈哈,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白飘飘看着被自己点住的六个人,愣了一下,心里隐约觉得不妙,却来不及细想,反而被王飘然欢快的笑声感染了,情不自禁地也跟着笑起来,将连日来的抑郁之情全化成一声高过一声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好像一只只飞鸟,冲出了瑞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