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除夕夜,各处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本来宫中夜宴,白飘飘作为月华宗姬是一定要去参加的,但是她因为身体还没有恢复好,便被格外恩准可以留在靖国公府静养。
长公主携王容则带着王飘然进宫赴宴,长公主说今天是除夕夜,也是王飘然在靖国公府过的最后一个年,所以破例解了她的禁足。
夜还未深,白飘飘觉着困倦便早早地睡下了,心里虽然盼着百里晓能来见她一面,却也听到长公主说过各国使臣也被恩准入宫赴宴,便知道今夜恐怕是见不到他了。
辗转反侧中,方慢慢睡着了。
可是刚睡着没一会儿,忽然感到有人在推她:“飘飘!飘飘!你快醒醒!”
白飘飘睁开眼睛,发现是王飘然坐在自己跟前,她穿着华服锦袍,发髻高耸,点缀着金器珠宝,可那脸色却泛红,带着慌乱。
“怎么了?飘然姐姐?”
“飘飘,宫里出大事了!”
白飘飘一惊,不会是百里晓……,忙一个骨碌爬起来:“出什么事了?百里晓惹祸了吗?”
“不是他!是太子!”
“太子?”白飘飘想起那个一脸和善胖乎乎的皇太子,貌似叫刘涵?“他好像是皇后的儿子?”
“对!太子就是嫡长子。母亲告诉过我,他出生时天有异象,洪灾消退,皇伯父高兴就封了他为太子……”
“哦,他怎么啦?”
“他刚刚被皇伯父废为庶人了!”
“庶人?是什么?”
“就是老百姓啊,被刘家除名了,以后再不是太子殿下,也不能继承皇位了。”
“哦,”白飘飘还是不理解,“可是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有时候倒真的希望自己没来寻亲,那就不会当了这个什么宗姬,嫁给不喜欢的人……”
这话正说进了王飘然的心坎里,她想起自己不能做主的姻缘,也是长叹了一口气:“你说的也对,我也这么想,可是恐怕太子不会这么想的,他本来注定要继承大统的啊,是未来的皇帝啊,万万人之上啊!”
“可是他做了什么,才会被废的啊?”
“僭越皇制,觊觎皇位,有不臣之心,意图谋逆!圣旨是这么说的。”
“谋逆?”白飘飘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他不想再当太子,想当皇帝啦!”
“可……”白飘飘觉得越来越糊涂,“太子本来不就是要当皇帝的吗?”
“是啊,”王飘然满面疑惑,“我也搞不懂,太子为什么这么着急,会这么做?”
“他做了什么?”
“他啊,”王飘然咽了咽口水,“他在宴席中用了一双文犀辟毒箸!那是皇帝才能用的!”
“文犀辟毒箸?”白飘飘脑子里灵光一闪,惊叫出声。
“你也知道?”
“嗯,我还见过,两次。”
“两次?”
“曾经在一个茶馆里见过,后来在荣润那里见过,她还说那是送给太子的礼物,就是小年那天下午,你忘了?咱们还跟她吵了一架。”
“难怪,太子一个劲儿地说是别人送他的礼物,可却没说是谁,原来是荣润啊。”
“可是那双文犀辟毒箸也不是犀牛角做的啊,明明是象牙做的,亲王啊,后妃啊都能用的……”
“你怎么知道?!”王飘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白飘飘,“你偷去赴宴了吗?你怎么说的和太子说的一样?!”
“是无戈先生说的啊,怎么了?”
王飘然脸上带着怜悯:“皇帝起初也信了,可是赵贵妃说还是要细细检查一下才好,免得冤枉了太子,结果着人一查,却发现那筷子真的是犀牛角做的!犀角粉末燃烧后会有蓝色的火焰……”
白飘飘却打断她:“赵贵妃?!她也在?”
“嗯,母亲说是皇伯父特赦准许她参加夜宴的。她见太子使用的果然是文犀辟毒箸,就建议父皇搜查太子府和东宫。皇伯父正在气头上,便同意了,吩咐宫人搜宫,结果……”
“结果怎么样?”
“结果,”王飘然脸上的惊骇之色掩饰不住,“结果,真的在太子府搜出了龙袍、皇冕和绶带!”
“皇冕是什么?”
“就是皇伯父头上戴着的那顶帽子啊,有珠帘的!”
“可……”白飘飘很奇怪,“若是太子当了皇帝,就用你皇伯父,啊,也是我爹的帽子就行了啊,为什么要做一顶新的放在府中呢?”
王飘然困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世界我不懂。可是,这样一来,太子僭越的事情就坐实了,于是就被当场废黜了……”
“太子不是皇后的儿子吗?皇后没劝我爹吗?”
“皇后刚说了两句,就被皇伯父给训斥了,没机会说话,后来听到废黜的旨意就当场晕了过去……”
“那太后呢?”
“皇祖母今日身上不爽利,没来赴宴,现在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皇伯父特意嘱咐人不能打扰皇祖母的。”
白飘飘静默着,只觉得世事无常,这皇宫真不是人待得地方。可是,那文犀辟毒箸明明是刘曲的,怎么会到了荣润手里,又怎么会给了太子呢?无戈先生明明说那是象牙的,怎么真的成了犀牛角的呢?
这里面一定有很多的事情是她想不明白的,可是她也不想去弄明白,自从被指婚之后,她已经彻底对这个皇宫失望了。
甚至有时候,她还会庆幸幸好母亲去世的早,否则母亲会不会也有一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