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尼代托是见过贝尔图乔的,他知道这是基督山伯爵跟瓦雷泽子爵都很信任的管家,但是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更没有仔细看过他。在他看来,那不过就是一个管家罢了,除了“管家先生”之外,他们不许要在有别的任何的交集了。
可是现在贝尼代托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之后才惊恐地发现,对方的长相跟一个他认识的人很像,一个...他恐惧和记忆中永远都忘不掉的人,“贝...”
“是的,贝尔图乔,”贝尔图乔接着转向维尔福,小心地掩饰好自己眼中对这两个人的愤恨,他知道自己的职责,瓦雷泽子爵交代了,今天他的任务只是贝尼代托,“尊敬的法官阁下,不知这是否可以证明莱茵先生是认识我的。”
维尔福点点头,贝尼代托的表现和明显是惊讶跟怀疑,他跟贝尔图乔确实是认得的,但是,“你是基督山伯爵的管家,莱茵先生认识你并不能作为你刚刚的指控成立的标准。”维尔福在心理上还是偏袒贝尼代托的,毕竟将来那可能是自己的女婿不是。
“当然,法官阁下,我揭发,就在五天前,莱茵先生在巴黎附近的某座小别墅见了他的联络人,事实上公共驿站的人可以证明,从莱茵先生到底巴黎后没多久,他就经常地、频繁的去那栋别墅,而且每次去的时候都要掩人耳目、乔装打扮一番,考虑到莱茵先生曾经说过他以前从未来过法国,我有理由怀疑他的所作所为都有别有用心的。我的主人跟莱茵先生的关系很好,事实上在我被雇佣之前莱茵先生就已经在我的主人身边了,如果说谁是真的参与了乱党的计划的话,这位莱茵先生已经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贝尔图乔也倒是有理有据,确实,身为一个刚刚来到法国没多久的贵族青年,频繁地造访一栋别墅,甚至还要使用公共驿站的马车,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当然要是没有邓格拉斯前面的说明,贝尔图乔的话只会让这些先生太太们想到一个——偷情。
可是在前面那些跟乱党联系的可能成立的时候,贝尼代托的行为确实值得怀疑。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那个站在法庭中间的年轻人,贝尼代托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在心里开始大声的诅咒了。上帝知道那些时间他都是跟维尔福夫人消磨在了一起,要不然她又不是圣母玛丽亚,不是这样频繁的幽会贝尼代托又怎么会确定那个孩子确实不是维尔福或者别人的呢?
只是在现在的这个场合,贝尼代托甚至知道今天就会是瓦朗蒂娜跟维尔福摊牌的日子,他是怎么都不能解释的。
像是明白他的忧虑,贝尔图乔微笑着逼近,“我想您一定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的,无数次,我就是那样看着您去执行任务的,您将那些金钱都交给了危险的人物去购买更多的武器,哦,事情到了今天这个份上,难道您还能有什么别的狡辩的么?承认吧,在陛下派人传唤您的时候没有立刻逃跑,就是您最大的错误。”
等到贝尔图乔说完,他已经离贝尼代托很近了,近到他们如果小声地说些什么的话其他人根本就听不见。带着来自自己无辜惨死的嫂子的愤恨,贝尔图乔脸上依旧挂着笑,外人看来他就是在小声劝着什么,“看来你已经认出来了,你这个天生邪恶的坏种,我是你的养父,贝尔图乔,也许你还记得你那个可怜的养母,我的嫂子,你可知道你走了之后留下的是那个爱你的女人的尸体。”微微喘了一口气,“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贝尼代托,我发誓在我找到你之后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叛国罪,伊夫堡或是绞刑,相信我,我会让你好好‘享受’的。”
如果说贝尼代托刚刚的脸色只是难看,那么现在就是惨白了,贝尔图乔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想到科西嘉人对待自己仇人的一贯态度他就明白对方是不会轻易地饶了他的。我不能死,我不想死!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贝尼代托当然舍不得自己现在谋求的一切,但是这一切在性命面前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尤其是在他看来,即便他在巴黎社交界失去了所有的名声,别忘了,当初“领袖”所承诺的那个家族可不是在巴黎的。
自以为想通了一切自己还有退路的贝尼代托猛得抬起了头,满是哀伤的眼睛看向了坐在人群里的维尔福夫人。两边薄薄的嘴唇被他咬得几乎出血,“我...我向上帝发誓我并不是去跟乱党联系的!”
“莱茵先生,那么您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呢?请放心大胆地说出来,法庭允许您的自辩。”维尔福皱了皱眉,“向上帝发誓”显然不会是一个可以让法庭信服的理由,所以他按照一般的程序做了进一步的说明。
维尔福夫人的心脏几乎从胸口跳出来,她从贝尔图乔刻意提起那栋别墅的时候就意识到了有些不好,可是事情的相信发展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维尔福夫人全心全意地诅咒自己的丈夫去死,她明明下了足够的剂量,只是现在,只要是现在,任何能打断这场审判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
可是她很清楚她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她看着她的情人煞白了脸,看着她的情人哀伤地看着她,看着她的丈夫公式化的建议对方继续解释,然后她终于听见了那个她以为一辈子都会隐瞒得很好的秘密,“我跟我的情人秘密的幽会,我的情人的姓氏是....维尔福。”
安静,整个法庭静得几乎能分辨每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