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格拉斯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尊敬的法官阁下,我想您明白我在这样一次合作之后的心情,一位可以信任的并可以带给我利益的朋友,我想不到什么样的原因我会拒绝他的第二次的请求,即便他当时提出了一个非常大的数字。”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这里面同样有一些我的朋友们,他们知道我具体都做了什么,总之,基督山提出的数字虽然很大,但是在我的努力之下,我们的达到了。”
“不过事情显然并不尽如人意,我承认,贪心让我失去了原本谨慎的判断,等到我将所有的本金都带给基督山之后,我夫人的一个无意间的发现让我意识到了些不对...”邓格拉斯顿了顿,“您知道我的夫人的父亲也是曾经频繁出入宫廷的,所以她也有一些朋友是知道波旁家族的事情的,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关心让我意识到了原本的那个介绍人的身份恐怕还是有问题的。”
旁听的一些人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很不满意邓格拉斯当初的不谨慎,可是设身处地的一想,姓氏是波旁,又有上一次的很好的合作经验,任何一个人处在邓格拉斯的位置上都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了。
“我当时就吩咐管家准备了马车,果然,巴黎那个曾经小贵族的庄园已经人去楼空了,在门口的仆人告诉我是基督山买下的那座庄园,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明白,从一开始我就被人骗了。”邓格拉斯的脸上浮现出愤怒,“我当然第一时间去找了基督山,上帝啊,我是那样的愤怒,以至于我根本就没有压抑自己的行为,我大声谴责他这样的做法,并宣称一定要控告他。”
“然后呢?”维尔福适时询问。
“然后基督山居然将所有的事情都撇得一干二净,他说他原本就是不知道我做的这两笔交易的,甚至将我们原本的合作歪曲成了我跟那个并不存在的小贵族的合作!尊敬的法官大人,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那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会有阴谋!因此我离开之后就去做了仔细的调查,这位基督山,哦,当当然他的名号是罗马城的教皇给他的,但是他为此花费的一大笔金钱根本就来路不明,这个人的前几十年就像是蒙上了层层纱巾的盒子,您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究竟是做什么的。而且,”他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最可疑的是,几乎每天,那位科西嘉人管家都会离开他的庄园固定去另一栋房子,那栋房子是属于一个意大利人的,我找人混了进去,结果我们发现,那其中有不少都是意大利跟法兰西边境的强盗!”
“轰”,法庭爆发出又一次议论,这些人中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恼人的强盗,不说是财物,就是绑架的案例其实也是有的,提到这样的事情几乎人人都可以说上一笔。
阿尔贝和梅塞苔丝的脸色已经铁青地不能再铁青了,尤其是阿尔贝,一想到当初让他们相识的那次绑架背后很可能就是基督山伯爵的人他就感到难过,他的出生不算,连他结识自己心爱的姑娘的机会都是刻意被安排好的么?
他不想这样想,尤其是当他想到基督山伯爵跟瓦雷泽子爵的品性的时候他就觉得他们不会这样做的。可是邓格拉斯说的斩钉截铁,他看到不到这位先生为什么要将基督山伯爵置于死地。
“克制,先生们,夫人们,克制。”维尔福不得不提高了声音,“那么,邓格拉斯先生,您发现了以后就决定控告基督山伯爵了么?”
“是的,我费了很大的功夫,终于说服了那个科西嘉人投向了光明和正义,也正是因为此,我才向您提出了控告。”邓格拉斯抛出了他最后的一张底牌,他竟然是将贝尔图乔带来了。
维尔福有些诧异地看了邓格拉斯夫人一眼,这跟他们说好的可不一样。按照他们的想法,多一个证人也就多一分风险,所以他们本来打算得就是咬死了当事人只是一个自称姓波旁的法国小贵族、基督山伯爵和邓格拉斯本人。这样三个人中一个跑了,一个被关押,邓格拉斯只要得到了法王的认可,也就可以将一切都搞定了。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邓格拉斯还去找来了一个所谓的证人,上帝知道这个证人是哪里来的,究竟有什么自己的目的。
只是维尔福和邓格拉斯夫人这样想,他们也只能顺着邓格拉斯往下说,这样的一场公审,是已经出手了的不能回头的箭,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邓格拉斯当然是故意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自家夫人跟维尔福之间的关系,在他看来,基督山的财产迟早会是他们的,那么分成最好就从现在开始考虑,尤其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绝不能只当一个听从安排的角色,他必须让他们意识到,他们是平等的。
所以,在计划好了一切之后邓格拉斯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花费了大价钱说服了贝尔图乔出面指认,有这样的一个人证在手,他们的审判会顺利很多。更重要的是,邓格拉斯夫人和维尔福在后续的分成中绝不会小看他,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三分之一。
邓格拉斯想得很好,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他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凭借着他的介绍,贝尔图乔站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不少人心脏跳了跳,“我想要揭发的还有一个人,贝尼代托.莱茵,基督山伯爵阁下不过是受人胁迫,他才是那个跟乱党负责联系的联络人!”
贝尔图乔的话像是巨石一样将整个法庭砸得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