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走近,她看着颜初,“楼主内伤未愈,需要静养,何必那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百草将头垂得更低了些,她咬着嘴唇,默默无语。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不会失了分寸。”颜初淡淡一笑,视线落在女子身上,“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吗?”
女子闭了闭眼睛,眼里有什么情绪被深深掩藏,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又恢复成以往的平淡,“镇国大将军项显之子,明日将在潇湘苑摆下酒席,邀请楼主前去赴宴。”
颜初凝了凝眉,“项将军?”
“楼主不想去也没事。”
“那就说我身体不适,无法前来。”
“那你去不去呢?”女子目光看向百草,“对方也邀请了你。”
“我?”百草用手指了指自己,她移目看向颜初,“我可以去吗?”
女子的视线穿过百草,落在对方身后那片洁白的雪地上,她目光久久的看着那些雪人和雪地上的那几行字体,出神半晌,她默默无言的向山下走去。先前出现的男子,看着她转身离开,他迟疑了一下,也提步跟了过去。
白雪覆盖的山林又恢复成一片宁静,堆成实体心形的雪人,圆圆的眼睛,可爱的鼻子,鲜红的围巾衬着红润润的脸颊,一个个喜气洋洋,朝气蓬勃。
“颜初……”百草低低唤了一声,语声柔而软,后面不知道是没有话还是难以言说,沉默片刻,她只是将头靠近对方的怀里,伸手抱上了他的腰。
少女肩头搭着及地的鲜红披风,颜初将披风的对襟拢了拢,然后他笑着将少女拥入怀中,手臂抱的更紧了些。
白雪苍茫的世界,四野无声,天寒地冻,百草依偎在青年的怀里,心头却是暖融融的,你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你拥抱一个人的时候,他把你抱得更紧,幸福,就这么简单。
“颜初,我想认识项将军的儿子,因为项将军是一个很有名望的人,假如他愿意出面为我爹求情,圣上也许能网开一面。”
“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山下,走在前方的女子忽然止步,“你跟踪楼主做什么?”
“你不跟踪我,怎么知道我跟踪别人?”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刻意接近楼主。”女子回头,语声清冷,目光也是冷的,“楼主宅心仁厚,但我却没有妇人之仁,如果你敢对楼主图谋不轨,我一定会杀了你。”
“图谋不轨啊,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不好那一口。”
女子一路走去,沿街遇到几个跪在寒风中的乞讨孩童,女子随手扔出半两纹银,她没走多远,猛的回头,身形如电般的抓住悄然出现的精瘦男子,看着他断去的左臂和左脸处的伤疤,女子眉头微皱,冷冷道了一句,“我给过你一次机会的!”
她语声未落,一掌劈向对方的天灵盖,那男子一头栽倒在地,顿时气绝身亡。
“到底还是有妇人之仁的嘛,如若不然,怎么不在第一次便痛下杀手,永绝后患?”黑袍男子淡淡开口,女子看也不看他,仿佛没听见。
“救命啊!”一道嘶哑的声音隔墙传来,那是一种带着绝望的呐喊,无助而又悲切。
“哈哈,小娘子,你就别叫了,你只要腿一张,便算还了你相公欠下的赌债。”伴随着一些粗鄙的话语,便是几个男人猥亵的笑声。
雪下的厚厚一地,像是一张纯白的地毯。随着“轰”的一声巨响,整道结实的木门裂成碎片,女子拔剑,她手中长剑挥出,荡开的剑光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割向敌人一招致命的咽喉!
“都该死!”女子转身的时候,屋内所有的男人,不论是光着身子还是穿着衣服,每一个人都如朽木般倒下。
“都该死!”直到走出很远,女子莫名的又重复了一遍。
“明日的宴席,你会去吗?”黑袍男子在她身后问了一句,却没等到任何的答复。
屋外,积雪未化,寒风四起。客栈里的小伙计望着醉醺醺的女子,好意劝道,“姑娘,你实在喝的太多了,再喝下去……”
女子的剑指向他的胸口,“再来二斤烧酒,你给还是不给?”
“那就再来二斤烧酒吧。”相邻而坐的黑袍男子,淡淡开口,语毕,他对着小伙计招招手,又附耳低言几句。
不多时,小伙计便端了酒上桌,女子倒酒的手摇晃不定,几乎是倒一半泼一半,她连喝几碗,忽然皱起眉头,“这酒的味道怎么……”她摇了摇头,手上还没来得及拔剑,眼皮却如千斤重的垂下,闭合。
女子的身体将要倒下的时候,黑袍男子将她拦腰抱起,嘴上道,“小二,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客房。”
燃有熏香的屋子里,闭眼躺在床上的女子忽然双眉紧蹙,声音痛苦的道,“放开我!你放开我!”
黑袍男子从窗前转身,他走至床前,只看到女子深锁的眉头,以及额间的密密汗水。
“放开我!”女子似乎陷入梦魇里,她像是情绪激烈却又无法反抗,黑袍男子坐在床头,他的手覆在女子的额头,少顷,女子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然而却有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滚而下,朦胧中,从女子的唇畔吐出一句模糊的低语,“楼主,如果我不那么脏……”
黑袍男子屏息凝神,但后面已没有言语。
次日。潇湘苑。
颜初坐于右手边的客人席位,百草当然是紧挨着他坐下,流川夜拉开椅子,自然而然的坐在她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