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露出一抹微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说呢?”少女的身后缓缓走来一位少年,他穿着金纹描边的黑色衣衫,腰系明黄长穗丝绦,锦绣墨靴,足底生花。
“颜初,你没事吧?”百草将青年看了几遍,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你知道了?”颜初温雅一笑,嘴上却是避开她的问题。
“不就是打了一场架,能有多大的事?”流川夜冷声道。
颜初负手而立,他看着百草,嘴角笑意不减,“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么?”
“那么屁大点的事,你要有事你还算是个男人吗?”流川夜道。
百草掉头看着他,目中有恼意,“陆融止武功很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没跟他打过!”
百草扁扁嘴,“那你不是也没打赢他!”
流川夜翻翻白眼,掉过头去,“至少他也没赢我!”
“流川少爷师从名门,武艺非凡,陆融止两番对战,那他在墨白楼主这里可是明显的占了弱势呢!”
一抹从容的语声从走廊处传来,百草抬眼看去,只见说话之人身着黑色宽锦袍,腰束白璧银纹带,身材颀长,相貌端正。
“是你?”百草左右看看,除了镜湖山庄的两次见面,以及在潇湘苑烈大小姐的寿宴上,这是她第四次看到烈苍郁,前几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站在烈恩雅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
百草的目光没有搜到烈恩雅,却意外的看到了他身旁的另一位女子,百草对着她笑了笑,那女子仿若没看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百草有些尴尬的收起笑脸。
数九寒天,冷风刺骨。浓重的夜色里,百草在庭院里的角落处走来走去,“颜初,我、我……”她一只手敲打着另一只手,“是直接说好呢,还是要委婉一点?”
廊檐上的风灯投来一片朦胧的火光,百草来来回回的绕着圈,她有时蹲,有时站,有时抬头望着天,有时烦躁的抓着脑袋。
“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呢?”百草鼓着腮帮子,手指将头发缠了又缠,“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呢,女孩子先说会不会有点……”百草低下声,手指将头发缠成一片死结。
“百百,你要说什么呢?”
百草被这突然想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顿时粗声粗气的道,“没什么要说的。”
“那我说吧!”流川夜站到她面前,目光凝视着她,“百百,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
百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流川夜白她一眼,“这不是关键!我说我喜欢你,你就这种反应?”
“哦。”百草应了一声,“我不喜欢你。”
远处昏黄的烛火照过来,映着黯淡的火光,流川夜眼里似乎有什么也暗了一下,他扬眉一笑,语气里带着一种坚定和不悔,“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可以追你。”
“我到处找你,怎么躲到这个拐角处了?”不远处,颜初向着这边走来,百草闻声,她搓搓手,有些喜悦的奔过去。
颜初看一眼寒风中的少年,“外面湿冷,流川少爷不妨早些回屋休息。”
僻静的走廊上,默默而立的女子看着与白衣青年一同进屋的少女,她眼帘垂了垂,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在她身后一扇敞开的窗户旁,凭窗而立的男子,偶尔看看天,偶尔也会注视一下女子的背影。直到漆黑的天幕上洒下纷纷扬扬的白色物体,站在窗前的男子轻咳一声,“下雪了,姑娘还不进屋吗?”
庭院的角落里,流川夜双手抱胸,他一只腿站立,另一只腿在地上前前后后的划着竖一字。鹅毛般的大雪飘落在他的身上,融化的雪水浸入他的衣衫,慢慢的染湿肌骨。
屋内的烛台上还剩下燃有半截的火烛,百草盖着被子坐在床上,她两只手指绕来绕去,眉目低垂,眼观鼻鼻观心。
颜初起身离开桌案,他直走过来,语声含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啊?”百草回过神来,看到走至近前的男子,她视线左右看看,眸光闪烁不定,“颜初,你要睡觉了吧?可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你怎么办呢?”
颜初笑笑,“如果你不觉得委屈,可以分一半的床给我。”
百草头渐低,脸上有些发烫,半晌才道,“那随便你吧。”
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的时候,颜初含笑道,“小丫头,把手给我。”
百草脸上更烫了一些,但还是依言伸出手,颜初握着她的手,将两人的胳膊伸向她的被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百草全身热乎乎的,被窝里也暖烘烘的,她语声惊奇,“颜初,我的被窝里好暖和啊!”
颜初笑着收回手,“那你赶紧躺下休息吧!”
百草高兴之下,也少了许多扭捏,她脱下外层的衣衫,像一只滑溜的小鱼般钻进被窝。颜初背靠着床头,他似乎是曲着腿,一双手隔着被褥搭在膝盖上,他沉默片刻,轻声道,“小丫头,我送给你的东西怎么不带在脖子上呢?”
百草一双眨动的眼睛,望上望下,似是没有安放之地,她小声嗫嚅着,“这个,这个……”
颜初侧目看向她,目光柔和而沉静,在那样纯澈包容的目光里,似乎所有的不善都可以被接纳,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小丫头,猜疑容易产生误会,信任不是指没有误会,而是遇到误会能给对方解释的机会,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