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日上午,我在太守府中大摆阵势,请来所有旅级以上干部召开会议——包括内定营级干部太史慈。
“首先请主公训话。”主持人庞淯咳嗽了一声,带头鼓掌。
我扬手打断了这种不良风气的蔓延,朗声道:“今天召集兄弟们来此议事,主要有三项内容,其中当先一项,就是为了商定士兵的战功与奖赏,”我稍稍一顿,笑道,“以前我军财货不多,朝廷也基本没给过什么钱财,有段时日弟兄们连军饷都领不到手,更谈不上奖赏功劳了。这次我军大获全胜俘获了大批物资,总算可以意思一番。今天讨论的,并非只是攻打句丽一场战斗,而要将这几年间诸位兄弟随我南征北战的功劳都统计进来,从攻杀韩遂开始,每场战斗每个人头都要算上。另外,各旅长对阵亡兄弟的情况也要全部上报,如果有条件的话,我们尽量要对其家属子弟予以抚恤。”
说道最后,场下氛围略显伤感,只听得有人道:“弟兄们地下知道主公这份心意,死了也瞑目啦!”
“各旅长对于战场上表现英勇的弟兄,尽可提名。”我稍稍一想,又补充道,“对于有其他本事的……比如会算数、会写字、会打铁、会看病、会看马、会木匠活的,也可特别说明。各营长则负责各位旅长的评定。”我的意思很明显,要从军队内部发掘有潜力的人才。
我向庞淯点了点头,他高声宣布:“现在开始吧!”
秦阵当先举手,笑道:“主公你说,我这两年功劳不小吧?”
我实话实说:“你身先士卒,所向披靡,论起杀人战功的话,全军上下无人可比。”
“主公果然公正公平!”他得意地点头,“那你该如何奖赏我?”
我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他嘿嘿了一声:“我想升一级,行不行?”
场下顿时有些哗然。
“秦营长,休得放肆!”张辽当即出声呵斥,“你再升一级……意欲何为?!”
褚燕也怒目而视:“秦营长,你太嚣张了吧?”
营长之上,只有我一个军长。
我抿了抿嘴,只打量着他的神情。
“别误会!”秦阵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打算抢主公的位置!我的意思是……扩军!”
“扩军?”程昱捻须疑问。
“是是是,”他连连点头,“主公已经坐稳辽东,手中骑兵却不过万余,那公孙度也能步骑十万,我们这些兵力,实在有些寒酸,怎么说也应该扩军了吧?”
我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指,扩了军以后,你们都向上提一级?”
“主公英明!”他双手一拍,“说实话,我真觉得这一千五百人实在太少,我在金城带出去狩猎的人都不止这个人数……”
我和程昱对视一眼,而后对秦阵道:“这个问题现在有些难以解决,之后我再向你解释。”
秦阵耸了耸肩:“好吧。”
“各位,开始吧。”我挥了挥手,几十名旅长级别以上的干部便埋头开始书写功绩。
“你给我过来。”我又将秦阵招来。
“怎么?”他似乎略微有些抵触情绪。
“你说的扩军,大概不太可能。”我一把将他拉到座上,低声道,“我们这一万多骑兵,在名义上……并不是正规的朝廷兵马,而只能算是我的私人部队,胡乱扩充的话,朝廷必然问罪。”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我都忘记了,当时朝廷还说要解散了虎豹骑……”
“对。”你知道就好。
“嗯……”他眨了眨眼,“当时你还让我追杀了使者……”
若不是他提起,我几乎想不起来这件事,急忙制止了他:“胡说八道!”
“说实在的,我真不喜欢现在这个朝廷啊!”秦阵凑了上来。
我瞪了他一眼:“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他却毫不畏惧地反问:“这个皇帝给了你什么好处?为什么你非得给他卖命?”
“你……”我还真被他问住了,除了破格提拔我做卫尉之外,刘协确实没给过我什么好处——当然,以他目前的状况,也没有权力给我更大的好处。
“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干?”他又抛来一记重弹。
我一把将他按下,低低叱道:“找死!”
他梗着脖子反驳:“我这话就撂在这里,你要是觉得我胡言乱语,就干脆一刀割下我的脑袋算了!”
我忽然有些哭笑不得,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摇头道:“我干嘛要杀你?你跟我有仇?”
“主公有意?”一直端坐一侧的程昱忽然冷冷开口。
我一怔:“仲德先生何意?”
他脸色平静地应道:“主公有意……自己去干?”
这个问题由秦阵来问,我可以认为他是不经大脑,但换做程昱来问,我却不能不认真回答:“我不能否认,在最初与家父驱逐郭汜李傕时,确实曾建议家父挟天子以令诸侯,最终达到家天下的目的。”
程昱扬了扬眉,捻须看我。
“但是家父没有同意,反而退出洛阳,选择回归凉州,我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这点冲动之心也逐渐淡了。”我叙述事实,“现在……我其实还有些举棋不定。一方面,朝廷和刘协对我还算不错,另一方面,我并不确定自己就一定比现在的朝廷做得更好……”
“朝廷和刘协对你不错,难道是发自真心吗?”他静静地应了一句。
我轻声一笑,摇了摇头。
他……刚才也直呼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