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如鉴:
辽东事宜,自陈到处已大体听得,夫君顺利平叛,妾心甚慰。朝廷所赐金银器物皆已入府,待君归来后处置。妾几人安好,玥儿蹒跚学步,常呼君名。贾氏与程氏常有往来,小岱亦早晚问候厅门,夫君无须挂念。闻得辽东秋冬苦寒,妾等不在身边,夫君还需多加注意。
妾蔡琰顿笔。”
我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一声:比起之前,蔡琰的家书显得简短了许多,字里行间也几乎看不到什么怨气,毕竟她也已经不是新妇了,对于我因公出差也能够理解了——或许只是她感到麻木了?
然后我展开另一张信纸,熟悉的瘦长字体跃入眼帘。
“公子如晤:
平复辽东,果然不算太难,不过朝廷对于辽东,显然不如江东一般重视。孙坚两战皆胜,年底或可了结战局。四郡属国长吏任命,朝中虽然偶有非议,但无关紧要。辽东既经此役,已然元气大伤,公子当休养生息,无有他念。辽东地处偏远,又多临异国外族,并非绝佳之地。公子处事,仍需谨慎,仲德老练,遇事多与商议为佳。至于公子妻女,皆无须虑也。
另,朝中公卿显露不和,朝堂恐有动乱,公子身在外郡,还请慎言慎行。
贾诩洛阳顿笔。”
我捏着这张白纸,重重叹了口气。
贾诩这个名字淡出我的生活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却仿佛过了很久一样。这位洛阳令之前说过,我出征辽东用不着他的才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我得承认他说得对。
只是不知道……如果贾文和随我攻打国内,他能献出什么计策?
我忍不住一笑:既然不知道,那就直接问问吧。
“文和先生:
马超一拜。
闲言不提,平复辽东数日之后,我曾巡视郡县,闻得高句丽举兵欲犯,遂军北击。兵力有我虎豹飞军万五百骑,及公孙瓒部义从三千骑,一战而灭敌近两万,又临其都国内城,其城虽不如中原规模,但守卫森严,非轻易可以攻破。制造器械强兵攻城显非上策,我军又仅有十日兵粮,如何破城?
附辽东及高句丽地形简图。
另,我于辽东觅得大将之才一员,乃东莱黄人太史慈。
又另,辽东之北,句丽之地数千里,水土丰沃,虽长冬剧寒,然不失为塞外良田,我尝有心化之为汉,然则两国语言殊异,风俗有别,礼教不通,先生何以教我?
马超再拜。”
而后我才另起一张白纸,给蔡琰回了几句家书。
“贤妻如晤:
辽东之事,十分顺利,无须太过担心。朝廷赏赐之物,由你决定使用,理清数目即可。玥儿已过周岁,可适当用乐曲歌舞培养其兴趣。对蝉儿诸女,不必太过严苛,你们应常结伴游玩,多有防备即可。至于小岱……”
正待落笔,却又发现一张字条,字迹钩划仍显生涩,我自以为比他要强得多。
“兄长如鉴:
兄长文武兼备,天纵之才,区区公孙,本不足惧,弟所虑者,乃兄长过于心急,以致踏错行偏。纵使辽东四郡一国听供兄长调遣,也不过数十万人口,却是贫瘠凶险之地,甫经大战,青壮死者大半,农耕尚且不足,岂堪再战?距离中原之地太过遥远,不利之处甚多,兄长聪慧百倍于弟,深望思之。
愿兄功业大成。
愚弟马岱拜书。”
马岱这话,虽然略显隐晦,但他的意思却再也明显不过:辽东不适合作为根据地来争霸天下。
作为堂弟,马岱是比较明白和了解我的,在刚刚解放洛阳的时候,他也与我一样对马腾的退缩感到愤怒,然而,他的怒火很快就得以平息,并且迅速朝马腾靠拢过去,甚至成为了马腾插在我身边的最亲近的一颗铁钉。
我摸了摸鼻子,喃喃道:“我好像已经说过要好好做忠臣吧?”
我抓起笔,继续写道:
“至于小岱,业已长成,不必管得太多,照顾好自己与玥儿,有时间多去陪陪父母才是正事。
愿诸女身心康健。
马超随笔。”
最后是给马岱的:
“贤弟如晤:
近来可好?
我自甚佳,公孙康父子授首,提兵北上,灭敌两万,天意助我,句丽国都不攻自溃,一时间有些得意忘形了。
贤弟所言事情,正是我之所想。辽东天然条件不佳,此次青壮损失数万,当休养生息才好。我亦决心专心治理地方,平定四方祸乱为先,今后不必再言他事。
你所任洛阳北部尉情况如何?不过有文和先生同在,我应该是多此一问了吧。
另外说一句,那套内功心法当勤练不辍,的确颇有功用,我已经进入第八重境界了,你也要努力了,但不要急于求成。
你也年纪不小了,可以找一找媳妇了,若是等不及,便让文和先生帮你提亲好了。
愚兄马超正书。”
放下笔杆,我对着马岱的来信又发起呆来。
马岱信中所言,只是说辽东位置不佳,不适宜做根据,却并没有反对我原定的最终目标。
导致他如此措辞的原因大概有两个:
一、他确实只认为辽东不适合起兵;
二、他在用这个借口委婉地对我进行劝阻。
马岱对我说话……需要这么委婉嘛?
我摇了摇头,又提笔蘸墨:
“张公亲启:
公体康健?
得公亲书,小侄惶恐若惊。公所言事宜,小侄却暂时不能照做。塞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