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皆山也,唯临海之路得行。
当我率领着一万六千的骑兵大队浩浩荡荡地穿过无人把守的临渝长城关口时,我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里不就是长城的最东端,大名鼎鼎的山海关嘛!
扼守塞内通道的唯一关卡啊!
理所当然,我想起了与山海关相关联的一位历史人物。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英雄,真豪杰,大清猛将,平西王吴三桂。
我很想在公元193年便将这位汉人痛骂一顿,但是又觉得于事无补,于是我匆匆离开。
山海关年久失修,多处墙体已经倾颓,露出大片的黄泥黑土,看起来脆弱不堪,塞外异族的快马恐怕毫不费力就能越过这些大段的缺口。
这不是天下安宁世界和谐的证据,而是汉人政权衰败的体现。
幽州的乌桓尚没有与汉族融合,更北方的鲜卑却已经羽翼丰满。
抵挡异族的长城南北已经全是异族,谁还会去修建它?
一路行来,西北是连绵不绝的山峦,虽然山势并不算高峻,坡度也称不上陡峭,但显然的确不适合大部队高速行军。
沿途也几乎不曾遇到过村镇,偶尔出现在大道上的商旅更是望风而走,因而大军也得以全速疾行——不过就算今天能行军四百里,晚上也得露宿荒野。
事实上,这一天我们也根本没有完成四百里的路程,三百里已经是极限了,原因是……多达数百辆的辎重车跟不上快马的速度。
晚饭后,我在日常会议上将负责辎重的任务交给了褚燕。
“属下督管辎重?”褚燕微微有些诧异。
“还有文远的六营。”我纠正了他的说法,“你们两营,战马均缺少马镫,全速而行自然不如其他各营。我是为了尽快赶到阳乐才这么安排的,你们可不要有怨言。”
褚燕急忙抱拳:“主公言重,属下自当从命,为全军看好辎重。”
“当然,你们也得跑快些,”我提醒道,“毕竟,全军的军粮、弟兄们的衣物都在车上,凑合一天还行,时间长了,军心未免浮动……”
“属下明白,”他点头应道,“此处据阳乐也不过三百里路程,属下不会晚太多时辰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就去接手辎重,查点一下,全都交给你了。”
“是。”他微一欠身,领命而去。
“主公不觉得太轻率了么?”褚燕刚走,程昱便甩出一句话,“将全军辎重,尽数交予褚燕?”
我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褚燕是降将,八营又全是他的旧人,辎重里……包含着我军超过六千金的军饷——那些黄铜可全是我的私有财产!!很难保证那些一个月前还是土匪的士兵们不会心动。
“属下也觉得有些危险。”徐晃赞同程昱的意见。
“哪有危险?”秦阵“噌”的一声亮出了佩刀。
“收起来!”拓拔野一把将刀推回刀鞘,而后他也表示了反对,“主公应该三思。”
连誓死效忠于我的拓拔野都明确反对,我只能解释道:“风险是有的,但我相信褚燕的忠诚。”
“主公是否对自己的个人魅力有所高估?”程昱的话颇有讽刺意味。
我嘿嘿一笑:“连仲德先生都拜倒在我的裙下,我的确有些得意自满了啊。”
他的反讽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自己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就算褚燕真心愿意从良,但他手下那些人,毕竟以前都是流寇土匪啊……”
“这个不是大问题。”我转向高顺,“伯安,能否稍稍嘱咐一下六营的几位旅长?”
高顺摇头拒绝:“不必。”
我笑道:“既然你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更好。”
他解释道:“既然属下将弟兄们交予文远,属下便不应再去干预。当然,我相信那些弟兄们知道该怎么做。”
我摇了摇头,嘟囔道:“其他可以丢,我的家底可万万不能丢掉啊!”
“主公,不如将……”程昱刚说了五个字便又闭上了嘴。
一位又高又瘦的年轻人孤零零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吴石按刀而立:“通报部队番号!”
年轻人被吴石一吓,微微有些慌乱,愣了片刻后才想起举手敬礼:“属下是八营一旅一排排长,求见主公。”
吴石微微侧侧身,朝我这边看来。
“你是褚营长的公子?”程昱年纪虽长,但却是过目不忘的记性,实在让我们这群年轻人汗颜。
“是。”他恭恭敬敬地低头走了过来,朝我敬礼后便做了个自我介绍,“属下褚方,家父令属下来服侍主公。”
我笑了笑,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七。”他垂着目光,并不敢直接看我。
“不要这么拘束,”由于他的身材与我齐肩,我只能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只比你大一岁而已,不要紧张。”
他稍微抬了抬目光,勉强一笑。
“到哥?”我朝二旅旅长叫了一声,“他这几天便跟着你行动,没问题吧?”
“主公千万别这么叫,属下会折寿的!”陈到大汗淋漓地摆手。
“谁让你还没有取字!”我哈哈一笑,对褚方交待道,“这位是我一营二旅旅长,名叫陈到,十九岁,你有事就直接找他……他内家功夫颇为不错,你可以向他请教请教。”我知道褚燕的内功和轻功都有一定水准,故而如此说道。
褚方急忙又低头道:“遵命。”
陈到向我一礼,揽着他离开了会议